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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眼下还是要专心做自己的动作,果然如贺老师所说,只是这几句话的功夫,加上腕上的铁环,她已经感到有一些吃力了。
星殿的辉耀室内,安莱斯站在露莉丝身后,因为大祭司此时正在进行一种仪式,自己不可以开口打扰。
辉耀室给人的感觉像是走进了黑夜,天花板上空漂浮着不知名的宝石一样的东西,像极了黑夜里闪烁的星辰,屋子的尽头就是占星台,方桌上一个巨大的水晶球光亮夺目,也让这漆黑的室内有了一抹光亮。
露莉丝手执幻夜星仗轻轻挥动几下,天花板上便幻化出了夜空的形态,像是将真正星空的一点呈现在眼前,伴随着星海的继续挥动,星空也在不停变化,这样过了片刻,露莉丝的手渐渐放下,空中的星象逐渐消失,她慢慢转过身来看向安莱斯。
圣伊国建国之初到现在也有近六千年的时间,而从六千年建国开始就有了这位大祭司,从未更换,也就是说,大祭司至今为止已经活了七千年。
这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尼奥提斯大陆上的人类普遍寿命应该是五百年,这位大祭司所在的占星一族却有一万年的寿命,占星族每代只有一人,一万年后灵魂离体来到一个新生的婴儿身上,便是下一代的占星师,他们并没有前世的记忆,却有着不可忽视的使命,每个占星师从出生之时开始便有着超乎常人的能力,可以占星卜卦,通晓天下间的一切命格运数。
尼奥提斯大陆上的人类说起来应该有两百多万年的历史,也就出现了两百多位占星师。据说,最近这位占星师是在一千多岁那年游历四方之时偶然遇见了圣伊国第一代的王,并凭借其超凡的能力帮助第一代国王建立了圣伊国,被封为大祭司,一直在幻夜城的星殿内为圣伊国预卜吉凶。
说起“幻夜”一词,露莉丝所持的占星杖名为幻夜,这座城也因此得名。
眼前的露莉丝穿着洁白的占星袍,上面绣着几颗星辰的形状,微微闪烁着光芒,她的头发是那种如雪的颜色,长长地散落下来,甚至铺洒地面,让人无法探知它真正的长度,她的额上有一个星辰的印记,象征着占星一族家主的身份,此时的她看起来却只有一百二十五岁的样子。
占星族随着年龄的增长容貌也会逐渐发生变化,前面五千年是逐渐变得成熟,每一千年变化二十五岁,最大的年龄也不过一百七十五岁,然后又逐渐变得年轻。以露莉丝来说,她在七千到八千岁之间都是一百二十五岁的样子,之后便逐渐变为一百岁。
每个见过露莉丝的人都会有这样一个感觉,她是自己有生以来见过的最美的女人,从无例外。不过,占星师都被要求是无欲无求,也仿佛是被下了一个诅咒,没有人会爱上占星师,占星师也不会爱上任何人,露莉丝自从来到星殿,几千年来都是一个人待在辉耀室,从未走出过一步。
安莱斯没有失神多久,他对露莉丝行了个礼,口中称道:“露莉丝大人。”
安莱斯所在的查理斯家族是安多维亚国成立几千年来唯一一个负责和露莉丝交流的家族,安莱斯也是现在国内唯一一个见过露莉丝的人,他每个星期都会来这里一次。后者对他微抬一下手,示意免礼。
安莱斯直起身,继续道:“这次来是有一件事想要请教您,几天前索罗德殿下练习马术时无意间摔了下来,今天苏醒后却失了忆,希多想到您曾预言说殿下会在八十岁时会逢一大劫,说那时星象会出现异状。请问您现在殿下的那次大劫是不是已经到来?”
说起来,露莉丝说出那个预言到现在不过只有八年的时间。
露莉丝没有思索,直接回答他:“没错,昨夜的形象显示,象征索罗德殿下的嘉曜星突然陨落,却有另一个从异大陆飞来的星取代了它的位置。安,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安莱斯却是惊讶万分。星代表人的灵魂,每颗星的走势象征着它所代表的那个人的命运,而星的陨落则代表人的死亡,可这位置竟然会被另一颗星取代,这就意味着……
“难道……”安莱斯犹豫着没有说下去,不敢确定是不是自己想的那个样子。
露莉丝却证实了他的想法,“没错,索罗德的体内此时已经换了一个灵魂,我想,其实你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应该感觉他变了一个人才对。”
安莱斯恍然。真是这样,今天第一眼看到殿下时就感觉他和平时的样子很不一样,以往的殿下是柔弱,总是怯怯地不敢看他们的眼睛,而这次的人却明显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压迫气息,面色冷若冰霜,眼神更是显出强大的气场,开始他们只是认为这是因为那人失了忆也就多了几分胆量,却没有想到竟是因为换了一个人。
一瞬间,无数的疑问涌上心头。
“那么,您可不可以告诉我,原本的殿下到什么地方去了?还有,为什么会发生灵魂交换这种事?
露莉丝却是难得地幽幽一叹:“原本的索罗德已经魂飞魄散了,因为他原本就不属于这里,现在也是时候让他回去。至于灵魂交换,只能说,这是命中注定将会发生的事,你该记得我说过他的灵魂是从异大陆飞来,也就是说,他原本生存的世界甚至不属于我们这个星球。现在,因为他在那个世界的身体已经死亡,他的灵魂才会回归这里。这件事具体的始末现在还不是时候讲出来,却也迟早有一天要讲,毕竟命运是我们任何人都不能够更改的。我想你应该注意到了一件事,就是这位新殿下尽管失忆了,却还是可以用我们的语言和我们交流,是不是?”
“是的。”安莱斯回答,这也是他们一直想不明白的地方。
“这也就意味着,虽然他之前并没有生活在这里,他的灵魂却是本就应该属于我们这个世界。这样不是很好么?你还会发现,你在继续教导他的过程中,会有很多你意想不到的惊喜。亚,我还有一些事情要交代你。”
“请您吩咐。”
“第一,你可以将查理斯换了一个灵魂的事告诉其他三人,但也要同时告诉他们,不要做出已经发现这件事的样子,对他就像对平常的查理斯一样,不要让他感觉不自在,明白了么?”
“是。”
“第二,这十年是一个关键时期,希望你们能尽力帮助他通过成年考核,否则之后的一切都不会有任何意义,你到时候便会明白我的意思。我现在能告诉你的就只有这么多。”
安莱斯离开辉耀室,露莉丝却是转过身面对着星台,双手握住星海竖于自己身前,闭上了眼睛。
真的呢,几千年了,王,我们终于可以再次相见。
水晶球后面的墙壁上是一幅巨大的画像,画中人是一个赤发赤眸的俊美男子,他此刻的样子,仿佛以睥睨天下的气势俯瞰着人间。
行在路上的安莱斯,想到之前在星殿听到的话,饶是依然觉得不可置信,却也不得不去接受。
有些伤感呢,虽然之前的殿下并不被他们任何人看好,他们只是奉命前来教导他,却也不曾想到,他会这样突然地离开这个世界。
安莱斯对露莉丝在某些问题上的隐瞒还是非常理解,毕竟占星师的确不能过多泄露天机,眼下他们能做的就只有尽力去教导那位“新”殿下了,希望他的学习能力会比之前那位出色一些。
沈星河在水中坐了一会,感觉身上的疲乏当真消退很多,他抬起身取过屏风上的布巾想要擦身,低下头是却发现自己的头发浮在水面上,当真如同水中盛放的红莲。
从未有一刻觉得时间如此漫长,意识渐渐模糊,眼前光影迷惘,仿佛下一刻就要结束苦刑,又恍若永无止境,沈星河总是感觉自己下一刻就要倒在地上,汗水不知不觉流遍全身,甚至从眉上、睫毛上一滴一滴滑落下来。
究竟还要有多久才能够结束呢?……
终于——
“可以了。”耳边突然想起这样一个声音,沈星河甚至听不清楚那个声音的含义,紧绷的神经却在一瞬间放松下来。
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沈星河慢慢向后倒去……
主帅营位于大营的中心位置,是所有营帐中面积最大的一个,它的外面有不止一个人在守卫,门口处的两个狼人也向之前的马人一样对贺宁州行了礼。
这狼人就是两只后脚着地了,他们的武器是斧头和铁铲,相对于马人来说,狼人的全身都很有狼的特性,他们的手和狼没有区别,脸是人类的样子,却还有属于狼的耳朵。这两个狼人的身高也和贺宁州相仿,身材颇有野兽的特性。
一个狼人掀开营帐,贺宁州让沈星河先进去,自己跟在后面。
营内正对大门的是一张书案,现在它的后面并没有坐人,沈星河想那个位置一定是属于自己后面那个人的;书案下面是四张椅子,都有人坐在上面,他们的样子正如贺宁州所说,两个人类,两个兽人。大营两侧都有兵器架,上面是长刀、长枪等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