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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谷梁原与钟大煓的第二轮比拼,便又拉开了序幕。
只见手执大刀的谷梁原,轻松出手,每招每式皆游刃有余。至于一招一式一刻也招架不住的钟大煓,尚未能握紧手中的宝剑,便被谷梁原的大刀逼得满地打滚,四处逃窜了;而他手中原本轻握的宝剑,也早在谷梁原出招的那一刻,便“咣当”一声坠落在地了。
一旁的谷梁邑野见之,不由得暗自唏嘘道:“可惜了我的宝剑了。”
很显然,无论是徒手对打,还是刀剑相向,不过是一介武夫的钟大煓,都不是身经百战的谷梁原的对手。
不过,若是一弓一箭地比拼射术,谷梁原铁定不是钟大煓的对手。只是如若真到了两军交战、大敌当前的时刻,谁会与你一对一地商量着比拼射术呢?
自幼浪荡于江湖的钟大煓,又岂会真正知悉战场的凶恶与无情呢?更何况,眼下四周尚且不是真正的战场,眼前的谷梁原虽凶恶,却也并非无情之人。
此时此刻,口中含血、身上浴血、心底淌血的钟大煓,于心底对自己念叨道:“俞音,相信我,我是不会就此倒下的,除非亲眼看到你安然无恙,除非你能永世平安。”
钟大煓就这般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重复念叨着,以此作为力量,支撑着他那随时都有可能倒下的身体。
“算了吧,钟大煓,这次就真的到此为止吧!你伤得太重了,我奉劝你还是赶快找个大夫,好好处理一下伤势;然后再找一处僻静的地方,好好养伤去吧!”谷梁原变着法儿地驱赶钟大煓道。
“谷梁大将军,看来你的右肩已经不疼了吧?”钟大煓有意同谷梁原旧事重提道。
“钟大煓,你完全不必故意以此来激怒我,去年在福灵金泓水心堡你射我那一箭,我不怪你,因为那是我误伤公主在先。就冲这一条,莫说是一箭了,纵然是万死,我也终归是难辞其咎啊!”谷梁原万分自责地说道。
“谷梁大将军,既然你已经认识到错了,那你就千万不要一错再错了呀!你们的公主没了,已无法改变,亦无法挽回;可是你们的王子还在呀!趁尚还来得及改变,一定要趁早挽回呀!”钟大煓借机劝说谷梁原道。
“此话怎讲?”谷梁原不明所以地询问钟大煓道。
“谷梁大将军,你可知你们岐国的王子,也就是你的堂弟,现身在何处啊?”钟大煓反问谷梁原道。
“知道啊,在天朝大军中,在程起陆手中呢。”谷梁原不以为意地回答道。
“原来你们都知道啊!既然你们明知道俞音现在的处境,那为何还敢毫无顾忌地起兵呢?你们这不是明摆着要害死俞音吗?岐王他清楚这其间的利害关系吗?俞音那高高在上的父王究竟清不清楚啊?”深感气愤的钟大煓连连质问谷梁原道。
“大王他思绪清晰,思虑周到且思维广阔,他当然清楚你所说的这些利害关系了。再者说,你口中的俞音,那可是我们岐国唯一的王子呀!如若没有他父王的指令,我们又岂敢轻举妄动?更何况是擅自出兵呢?”谷梁原回应道。
“虎毒还不食子呢!你们的大王既然清楚这其间的利害关系,怎么还能继续执迷不悟地一意孤行呢?怎么可以为了满足自己的野心,而置自己亲生儿子的性命于不顾呢?”钟大煓不解地向谷梁原连连发问道。
“我谷梁原是个粗人,才没心思去细想那么多呢!”谷梁原得过且过地说道。
“我钟大煓也是个粗人,但该想的决不能逃避,一定要去细思。至于你谷梁大将军嘛,就不知道你是真的没心思想?还是你压根儿就不敢想啊?再者说,难道不敢想,便真的可以永远都不去想了吗?”一时间,钟大煓再度连连质问谷梁原道。
一旁的谷梁邑野闻之,深感有理,于是立刻同其父谷梁原分享他的见解道:“父亲,我觉得这位钟叔父说得很有道理呀!难道不敢想,便真的可以永远都不去想了吗?是呀,连想都不敢想的人,纵使打胜了又如何呢?也终归战胜不了自己呀!更何况,如若不想,如何明白?如若不明,岂不浑噩?”
在钟大煓与谷梁邑野条条有理、头头是道地连番攻击下,原本装着一脑袋糊涂糨子的谷梁原,也开始有所动摇他那一力效忠于谷梁安祖的决心了。
正当谷梁原左右为难、犹豫不决的时候,岐军先头部队的身后,接连不断地传来了一阵又一阵,愈渐清晰以至于越发轰鸣的马蹄声。
此时此刻,身处于鹣鲽山麓的众人皆知,岐王谷梁安祖率领的岐军大部队已经来了,而且马上便要到了。
由于内心极度不安的作祟,钟大煓下意识地捡起了一旁地上的金鹏弓与白羽箭囊,并忍着疼痛又将其全部装备在了身上。只可惜,他再怎么装备,也就是图个心里踏实罢了。
因为刚刚经历了两番自不量力对决后的钟大煓,全身上下已然没有一处好地方了。莫说即将到来的是千军万马了,纵然是一兵一卒,只怕他也无力对抗了。
于此时,在谷梁原及其所率领的岐军先头部队一心想要攀越的鹣鲽山巅之上,程起陆所率领的天朝大军早已悉数抵达。
然而,由于钟大煓单枪匹马于鹣鲽山麓阻碍了岐军先头部队的行进,以致于原本严阵以待、蓄势待发的天朝大军,在等待了大半天之后,困乏松懈。
“孙瑾瑜,何在?”等得有些不耐烦的程起陆高声发问道。
此刻正站在泪垂崖边上陪伴着俞音的孙瑾瑜,听闻程起陆的召唤后,立刻飞奔至程起陆的身边,随即应声道:“我在,程太尉。”
“孙小将,你不是预计岐军的先头部队将于今日前半晌儿行至这鹣鲽山吗?怎么等了这么大半天,还是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啊?”程起陆不由得质疑孙瑾瑜道。
“回程太尉的话,末将敢以性命担保,岐军的先头部队今日一定会行至这鹣鲽山的。至于为何直到现在还没有动静,我想或许是行军途中稍稍耽搁了吧。要不,我悄悄下山前去打探一番,太尉你看如何呀?”孙瑾瑜向程起陆提议道。
“甚好,你对这一带的地形熟悉,你下山打探最为合适,也省得我等得心焦。你马上就动身,速去速回,切勿打草惊蛇。”程起陆叮嘱孙瑾瑜道。
“是,程太尉。”孙瑾瑜毅然领命道。
然而,领命后的孙瑾瑜,并没有转身立刻下山,而是又迅速飞奔回俞音的身边,再三叮嘱正望着断尘谷出神的俞音道:“小兄弟,我现在要动身去山下打探消息了,不能再继续陪着你了;不过在我回来之前,你可千万不能做出任何傻事来呀!你一定要切记,千万不能意气用事,千万不能轻举妄动,千万不能纵身崖下,因为说不定这仗还打不起来呢!你倒是吱个声儿啊!你记住了没有啊?”
俞音闻之,无奈地吱声回应孙瑾瑜道:“我记住了,小将军,你下山的时候小心点儿,快去快回。”
得到了俞音明确的回应,孙瑾瑜这才放心地转身下山打探消息去了。
而此时此刻,依旧目光空洞地望着断尘谷的俞音,心想:王姐人都没了,也没能扼制住父王的野心;我若不死,这仗又如何才能终止呢?父王啊父王,我比谁都了解你,你一向是不见亲棺不落泪,见了亲棺也不一定会落泪的。但愿当你亲眼看到我纵身崖下的那一刻,还有机会幡然悔悟,还有机会重新选择吧!
于此时,天朝鹣鲽山麓,岐王谷梁安祖及其所率领的岐国大军,已然浩浩荡荡地出现在了钟大煓的视线当中。
待谷梁安祖扬鞭赶到谷梁原的跟前时,目光瞬间便被一旁伤痕累累的钟大煓吸引了去,于是他立刻询问谷梁原道:“原儿,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呀?”
谷梁原闻之,急忙上前,将方才所发生的一切,仔仔细细、一丝不落地向谷梁安祖讲述了一遍;顺带着还将钟大煓方才所指出的利害关系,也向谷梁安祖重复分析了一遍,尽管难免有些多此一举。
听完谷梁原讲述与分析之后的谷梁安祖,于马背之上沉思了片刻,既而颐指气使地对一旁的钟大煓说道:“钟公子,好巧不巧,我们又见面了;只是不曾料到,竟然是在这种境况以及场合之下。孤知道此刻的你一定有话要同孤讲,所以孤就看在你昔日救过犬子的份儿上,给你一个畅所欲言的机会。你有什么话就尽快说吧,省得孤一会儿变卦。”
一时间,在场包括谷梁原在内的众将士,均为谷梁安祖今日的善解人意,而感到大惑不解甚至于不知所措。
说来这谷梁安祖活得也真是失败,做人做得也真是悲哀,连小小地表现出一丝善解人意,都能令朝夕相处的身边众人惊讶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