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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帝都下了一道禁冬令,加大了商人的税收,更要命的,封锁了往山关之西崚桫国的通道,不许进出。
这一年煌凤国下雪尤其早,十月份寒风呼啸,到了月底,第一场雪就落下来,下雪的时候正是夜间,骤然降温,只是路边的乞丐,不知道多少都死于梦中。
一夜醒来天地骤白,雪厚的能埋住人的膝盖。流离无归的人甚至死在街头都没人发觉,只有等清道夫将积雪一点点铲开,才在雪窝里发现冻得青紫的手脚。
寒冷,向来是人们无比畏惧的事情。极度的冰冷保留了他们垂死挣扎的狰狞面容,人再争,那里有天拧?
“这是老天要收人命啊!”年迈的老头子看着高高堆积起来尸首无奈叹息,让人将其抬上驴拉的板车,这些会先放到殁馆,攒够了就一起放进焚坑里烧成灰,以防发生疫病。
皇城脚下尚且如此,偏远的地方只会更加严重,煌凤国内开始赈灾,禁冬令之后,又出一条赈灾令。
要求各地官衙开仓放粮,助灾民重修房屋,清理积雪,疏通道路,打通沟渠。将在道路上围困的百姓带到就近的城市里安置,等到天暖雪化再做打算。
赈灾,就要花钱。
官府的税收年年收进国库,国库又年年空虚的透底,这赈灾的钱想来想去还是想到商人们的头上。
谁上这些人一个个都是富得流油呢?
国家为你们行商走动提供了大好条件,如今国家用得上你们了,自然要掏钱出来。
于是在增加的商税之上,只要算得上号的大商都还有另出一笔“贡税”,出多出少,官府按照商户家里的产业列好了单子,只许多不许少的要全部拿出来,哭穷是不管的。拿不出来便是违抗圣旨,抓进监牢都是轻的。
商户苦不堪言,怨声不止,而裴家这样的首富,官府或者说是凤皇,更是不可能放过。
甚至裴家出了一大笔钱财之后,还要求在其产业覆盖的所有地方设置粥棚,容所。
收留那些无处可去,有家不能回的灾民,军队出动,帮助官衙尽快整理秩序,建屋,铺路,那一样的要钱,且不止是要钱。
裴家的一些山,也被朝廷强行征回去,伐木建屋,处处要的上木材。
这都什么事啊?
裴家主脸色凝重的听着一屋子商贾诉苦,他们能说什么?敢说什么?
商人们因为大出血,个个跟霜打的茄子似的,除了抱怨两句也无计可施。自古的民不与官斗。
那是君,他们是民,雷霆雨露都是君恩,更何况,凤皇下了圣旨说会嘉奖他们,他们还有什么能说的,难道说百姓的性命,不值那些铜臭?
走南闯北岂不要被指着脊梁骨骂!生意也就做不下去了。
裴染不知道这些,就是犯愁这么久了她师父依旧没回来,听说洛和铃如今进步飞速,已经可以拿得起庸然了,虽然也只是看看拿起而已,但毕竟人家已经有了呀!
她的剑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如今大雪封路,她师父也不知道在外是不是困在哪里吃苦受罪,挨饿受冻的呢?
她可不是心疼楚寒云,就是怕楚寒云出点事,她就没人管了,那一百万两黄金可就打了水漂了。
也是出了雪灾这回事她才晓得,原来一百万两黄金,金票捏在手里就是一百张,厚厚的一叠。
换成银子,能堆满她如今住的院子。
换成木材,能买下一座连绵起伏的山脉。
能能见上千万间瓦屋供人遮蔽风雪。
若是分发下去,可以养得起一个整个杳城的贫寒百姓,整整六个月。
楚寒云还真是够值钱的,所以千万不能死了,死了就亏大了。
洛家与裴家齐名,自然也是给帝都贡了一大笔钱财,另外,洛家镖局的人手也都派出去帮着军队官衙干活了,工钱自然还是洛家出,连带军汉们的饭食都是洛家管。
洛君一边应付官家,一边担忧妻子更加恶化的病情,直接捐出大半家财,不要什么封赏名头,只换了御医来给洛夫人治病。
这件事自然是要经过凤皇同意的,凤皇也允许了。
这个节骨眼,一个糟老头子,换大半个充盈的国库出来,简直不要太划算。心情好了些,凤皇同皇后说起来,倒觉得这商人也不是全都重利忘义,就说洛家家主能舍财救妻,就不一般,顺带也就高看了洛家一眼。
但这一眼也半点不顶事,凤皇转眼就忘了,他日理万机,多少国家大事等着他,哪有心思想着这些升斗小民?捐家?天下都是他的,把钱财捐进国库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只是少有人有这样高的觉悟罢了。
洛和铃修习武艺不知不觉也快有半年了,此时穿着单衣在正院守着,她父兄脱不开身,正院这里就真能有她看着。
御医在给洛夫人诊治,怕打扰了大夫看诊,她就被姚姑赶出来,只好在外厅等着,两只眼圈通红,她刚刚才把泪擦干。
若非洛君无计可施,捐家之事更是瞒不下来,她可能依旧不知道母亲也因着天气寒冷,病情加重,十分凶险。
过了两刻钟,须发花白的老大夫,才慢慢出来,脸色肃穆,姚姑跟在他身后,给洛和铃递了一个安抚的眼神。
“御医爷爷,我母亲的病情如何了?”洛和铃一看见老御医,立刻从椅子上弹起来。
御医伸出一只手制止她说话,洛和铃慌忙闭嘴,眼巴巴看着在屋子里里踱步的老人。
御医几番思量,才写下一张药方,看了许久摇头说:“还是不行,缺一味主药啊!如今这副药方只能延缓病情减轻痛苦,对于治愈病情几乎无能为力,可是缺少的这味药,也只是在传闻中听过罢了!唉,悬啊!”
老头自己嘀嘀咕咕的忽然反应过来,看着站在一边看着他眼眶通红,下一刻就要大哭似的女孩不禁头疼:“这么大的事那是你个小女娃娃能凑热闹的?这不是添乱吗?你家管事的呢?至少叫个大人来!”
姚姑走上前,神色平静的说:“我是她的师父,洛家主与少主都在外操办赈灾之时脱不开身,老先生有什么跟我说就好。”
“这样啊!那你就让人去准备熬药吧!老头子也就这么大的能耐了,唉!”眼见病人垂死,他却无力救治,无论是见过多少生死,这心里也不是多舒服。
姚姑却没有立刻就走:“刚刚御医大人您说缺了一味药材,请问是什么药,您告知我们,我们才好寻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