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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有云:未雨绸缪,趁着还没下雨,及时修缮门窗。
武陵风深谙其道,陆刃露出狐狸尾巴,他又怎能束手就擒?
故而,武陵风马上调集各处力量,以备不时之需。
这天上午,一匹骏马飞出钱家大院,信使一副束身打扮,怀揣武陵风的亲笔信,从麟州赶往水古镇。马蹄声,踏碎了长街两侧的宁静,积水漫天飞溅。
陆刃则是稳如老狗,英雄宴按部就班,如火如荼的进行。
结果大大的出乎他的预料,他原想能有一百个人参加便谢天谢地了。
岂料,这个数字在一个上午就已超过了三百。他乐不可支,下午狂饮,醉醺醺的吩咐下人将陆府最大的庭院清理干净,备下了成山的酒肉。
麟州本是僻静之域,处于江湖外圈,侠客诞生不多,廖若星辰,沽名钓誉之辈却是密密麻麻。陆刃避质就量,甭管什么人,照单全收。
这还不算结束,为了防止陆谦玉反扑,他把目标放在了他的朋友身上,威逼利诱轮番登场,势要断绝陆谦玉与麟州城所有关系。
此乃釜底抽薪,最恶毒的手段,陆谦玉浑然不知。
到了这天晚上,武陵风的信到达了水古镇。陆府住进二百人。
下午,长虹消弭,宣泄涌上麟州街头。
陆谦玉打发了浪流去继续盯着武陵风,他思虑再三,决定去看小楼。走的时候,摸着口袋,比脸还干净,于是到掌柜的那借了十两银子。
他走出门去,在人少的巷子里穿行,尽量避开人群。偶遇一个扎花店,忽然想起陆刃那张嚣张的老脸,于是订了一个花圈,给了街上乞丐五两碎银,遣他给陆刃送去,然后,他继续走,见城门口有一家花店,随手买了几支白牡丹,揣在怀里,出城去了。
乞丐得了银子,先跑到酒馆饕餮一番,酒足饭饱后,在就近的屋檐下挠着下巴小憩,忽然想起了什么,于是朝着扎纸铺跑去。
按照浪流指引的路线,陆谦玉踏上一条往东的泥泞的小路。
于是,他看见一路上尽是葳蕤的草地和遮天蔽日的树木。
雨后的土壤宛如是新生的,原野里一阵阵释放着神怡的气息。碧绿的草地铺满了平川,山花在中间点缀着,红的,黄的,白的,缤纷绮丽。蝴蝶翩翩,蜜蜂成群。石桥流水,叮咚脆响。岩石一隅,癞蛤蟆趴在配偶身上。树枝上头,两只鸟儿喳喳嬉戏。
陆谦玉轻行胜马,不觉被自然景色深深地感染。他的心里,既浮现着往事的悲凉,也带着天地的恬静,他的脚步由身体本能的牵引,完成一个个前进的动作,思绪却成了纷飞的尘埃,随风飘荡。
他穿过潮湿的荆棘,新雨打湿了旧鞋,寒凉刺入了衣衫,他甩去头上的水滴,阳光透过树叶,在他的肩膀上留下了斑斓。
埋葬小楼的花田,在一处流水潺潺,鸟语莺莺的天地里,绚丽的绽放。
孤单的坟冢,覆盖着一层黑土,四周开遍了山花,香气弥漫。
余烬未散,木碑至简,上书,陆小楼之墓。
陆谦玉的眼睛模糊,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俯身把几朵白牡丹插在坟前,然后,席地而坐。
“小楼,我来了。”他说,“你听得到吗?”陆谦玉抚摸着木碑,恍如隔世触及小楼的面庞。往事由内而生,才上心头,又上眉头。
雨水净化了空气的尘埃,冲刷了人间的浮躁,带走了岁月的铅华,滋养了草木的生命,却不能进入人的心扉,中和它的悲伤。
情难自已,眼泪如泉,陆谦玉抱着木碑嚎啕大哭。
花田里,刮过最冷的风,飘着最淡的香。
昨日,已是夜昙尽开。
追忆,只剩黄花遍地。
哭过之后,陆谦玉站起来。他的心情突然间豁然开朗,沉闷多日的悲伤似乎随着眼泪消失在了泥土里。
天色渐晚,夕阳遗留了遍地红,云层在慢慢的烧尽。
他手握断剑,割下一缕长发,系在了木碑上,又咬破了手指,在“陆小楼之墓”几个字上,稍作修改..。
吾妻小楼之墓!
红霞唱晚,星辰作伴,陆谦玉返回酒馆。
店小二照例坐在门前嗑瓜子,见了陆谦玉,便说楼上有人等他。
陆谦玉走到门口,听见屋子里传来石翁,浪流加上掌柜三人的交谈声。
“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会迷路!”浪流惊讶的看着陆谦玉走进来,他的样子有点狼狈,鞋上,衣服上,到处都是泥点,他问,“见到小楼了?”
“我要请石匠打造一块石碑。”陆谦玉往那一坐,浑身散发出一股泥土的味道。
“你造石碑做什么?”浪流品咂着杯中美酒,脸色红扑扑的,他说,“你最好先换一套衣服,脏死了。”
“小楼是我妻子,虽在荒郊野岭,岂能寒酸?”陆谦玉答。
“此事交付与我。”掌柜的说,他低着头,摸着酒杯,他说:“我会请麟州城最好的工匠!”
陆谦玉点头致谢,看着浪流,问道:“武陵风有什么动作?”
于是,浪流不紧不慢的说,“武陵风给武陵雄送去了书信。”说完,他沉思了一下,接着说,“这会儿,应该已经到他手里了。预计明日,武林山庄的人就会到达麟州。”在陆谦玉进门前不久,浪流才探听到情报回来,屁股还没坐热。
“那么,他们要开始对决了吗?”
“不会那么快!”石翁捋了捋胡须,说,“至少,这几天他们会很老实。另外,我这边也有收获!”
三人,洗耳恭听...
石翁早上离开,乃是求援去了。
武陵风坐拥武林山庄,陆刃大肆招募手下,各个羽翼丰满,实力雄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