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必死之局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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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逸寒骇然,他这个时候才感觉到,他的好大哥柳千誉为了维护柳家的声誉,竟然抱着必死之决心:“柳大哥,难倒一点回缓的余地都没有了么?”
柳千誉阖上双眼,面如死灰,摇摇头,唉声叹气道:“小武,你不是杏林中人,不知道杏林的规矩。杏林自古便有天规,但凡行医者,在外行医,如遇不可救治之伤患,便可拒医,一旦接受伤患,就务须全力治疗,可以医其生,不可治其死。这规矩传了千年,从未有人违逆过,如有违逆,必当退出医界,还要受世间千万医者唾骂。如今这规矩坏在我手里,我退出医界,受些唾骂没什么,但是柳家不能受此牵连。柳家自我太爷爷一脉开始行医,历经几代,苦心经营方才有了这医术名门金陵柳家。先人们医术通达,盛名在外,皆有有口相传,今日因为我坏了柳家的声望,我还怎么能置之不理,唯有一死,方能以绝天下悠悠众口。”
武逸寒静静的看着柳千誉,半晌没有说出话来,突然间,他的眼中蹦出火气,抬手指着柳千誉,怒骂道:“柳千誉啊柳千誉,亏你还是金陵四公子呢,你看看你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子,人不似人,鬼不像鬼,你还是当年那个重华殿势退群医,金陵城傲对国舅爷的柳千誉吗?”
柳千誉听了这话,想起当年往事,历历在目,不禁语塞:“我……”
“你什么你,你看看你,成什么了,这件事分明是有人设计构陷你,我看的出来,难倒你看不出来吗?你倒是好,躲在这里自暴自弃,软弱的像个鹌鹑一样,由着那些人过来宰杀你。我武逸寒真是瞎了眼,怎么就认识了你这样一个窝囊的兄弟”
柳千誉听了顿时如五雷轰顶一般,呆住了,嘴巴一煽一合:“小武……”
武逸寒见他如此模样,心中一紧,担心起来,面上却仍不改怒色,叱道:“你别叫我,我没你这样的兄弟。你不是想死吗,连药都准备好了,你到是吃啊,还有脸让我帮你选一瓶,你要是真想死,把这三瓶都一起吃下去,死的不是更快。”说道这,武逸寒冷笑了起来:“你死了,我还可以跟个没事人一样,我照样可以去品那些仙淳甘露,吃山珍海味,自得享受逍遥快活,而你呢,冰冷的驱壳,一张薄棺,一块石碑,一坯黄土就下了地,到那个时候,除了夫人,谁还能想起你。”
柳千誉听得他说起夫人,双眼迷离起来,想起了柳夫人,口中悠悠念叨:“娘亲……”
“你还有脸提夫人,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等人间惨事,你让夫人如何接受,你这不是要逼死夫人吗?”武逸寒听到夫人两字,更加怒了,夫人待他如同亲生儿子一般,武逸寒也知道夫人的性格,柳千誉身死,夫人也绝不会独活于世:“你以为你一死了之,这件事就能完了吗?你一死,就落了构陷你的那些人的口舌了,他们能构陷你,必是有不小的实力,他们只要几张白纸,写上几个黑字,再往金陵城内那么一贴,将你这事大肆渲染,金陵城的百姓会怎么看你,怎么看待柳家?天下人又会怎么待你柳家?你以为你死了,柳家的声誉就能回来了吗?”
柳千誉猛然站了起来,满面怒容,双眼狰狞的看着武逸寒,吼道:“那你让我怎么办?那白头医仙和鬼医联合起来算计于我,我纵然知道了又怎么样。这二人同我都是世间名医,身为医者,自然知道要用什么方法对付我,现在,他们成功了,他们成功的让我犯下杏林大忌,他们只要我死,只要我死了,柳家再无传人,他们才能放心,才能就此罢休,不会对付柳家,小武,你知不知道,这是个死局,必死之局,从我答应治疗的那人起,我就知道了,我不死,他们决不罢休,你懂不懂,小武。”说完,又回归到了刚才那副自暴自弃的模样,瘫坐在了椅子上,口中还喃喃说道:“必死之局,必死之局……”
武逸寒看到柳千誉这副模样,怒不可遏,再也忍不住了,大掌大力一挥,落在柳千誉的脸上。只听到‘啪’的一声,柳千誉不及提防,被武逸寒那一掌打在脸上,身体失衡,连带坐着的那张椅子,一同摔倒在地上。
“我呸,什么必死之局,我武逸寒还从来没听说过有什么必死之局,我在名捕门接过任务无数,哪次不是险象层层,死里逃生。我找你治了多少次伤,你自己又不是不清楚,就是这样的情况下,我不是还好好的活着吗。”武逸寒咽了咽唾沫,怒斥:“你这个混蛋,有没有想过我们这帮兄弟,你有难,我们不能帮你扛么?你解不开的局,我们不能帮你解么?就算我解不开,不是还有老边么?他边风羽号称天下智囊,这等小局,难道也解不了么?”
柳千誉被武逸寒一掌捆在地上,躺在那里,双目无神的看着天花板,嘴中喃喃说道:“别说风羽了,这事情我没有跟他说,他身体不好,我不想让他为我的事劳心劳力,若是为我这事伤了心力,我更是百死莫赎。”
武逸寒听了这话,目呲欲裂,怒发冲冠,他走上前,双手抓起柳千誉的衣领,一把将他提了起来:“你还有没有当我们是你兄弟,出了这等大事,你居然都不同他说一句。”说完,将他提了起来,向门口走去。
柳千誉似是察觉出他的意图,拼命反抗,他虽然年少时练过些防身的手段,但怎么是武逸寒这样的对手,刚才深处拳脚都被武逸寒按了回去,心内急道:“你干什么,要带我去哪里?”
武逸寒横眉怒目,哼道:“带你去找老边,这事你自己去跟他解释。”说完,将桌子上的三个药瓶和那封信拿了起来,揣进怀中。
“不行,现在都什么时间了,风羽早就休息了,他身子不好,你要害死他吗?”柳千誉也是怒了,边风羽的病是他接手的,他自然知道是什么情况。
“老边身体再是不好,也有你柳大神医在身边,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武逸寒不屑道。
“不行,我不要去,你放开我……”柳千誉一边挣扎一边说着,说到一半,突然觉得胸口、胁肋两处一滞,口中便说不出话来,身体也是不能动了。原来武逸寒怕他再吵,点了他的穴道。
武逸寒点了柳千誉的穴道,将他夹在腋下,出门下楼一看,左右都没有什么人,走到墙边,一跃而出,飞奔而去。
金陵城不愧是号称天下经济之首府,此时已经是四更天了,各条大街小巷依然热闹无比,虽然这街上的人比之前来的时候少了不少,但还是挡不住这金陵城的繁华夜景,就这样的繁华景象,只怕是东华的都城中州城也不了的。
街上的人多,柳千誉也是金陵城家喻户晓的人物,若是被人看见被他夹在腋下,不知道会引起什么轩然大波。所以他只好带着柳千誉走一些僻静之处,绕行而过,原本这段路程只需要一炷香的时间,却因为绕行的关系,走了整整半个时辰。
走到一处庞大的院落前门处,武逸寒抬头一看‘南扶书院’,笑了笑,好久没来南扶书院了,不知老边见到他会是怎样的表情。
这南扶书院是金陵城内唯一的一所书院,也是东华帝国西南部最大的书院,这书院出了多个不世之才,就连朝堂之内大臣们都有四成是南扶书院出来的。这南扶书院有老师数百名,地方大的能容纳数万名学子在这进学,每年都会有无数的学子来到这南扶书院求学,可是南扶书院的招生考试极难,每年有数十万人来这里考试,但是能考进南扶书院的人仅仅只有千余人。
武逸寒走到南扶书院的大门口,用力叩门,等了半天,方才有人应声。
“谁啊?那么晚来,有什么事情么?”门没开,从里面传来一位老人的不满声。
武逸寒听得出来这来应门的是个老人,不以为意,道:“老先生,深更半夜前来打扰,是我们的不是,我们是来找边院士有要事相商,和我一起来的还有柳千誉柳公子,还烦请老先生给行个方便。”
那老先生听他说来找边院士的,本要一口回绝他院士身体不好,晚上不便见客。但一听到是柳千誉前来拜访,便不好回绝,毕竟这些年,边院士的身体都是靠着这位玉面圣手来调养着的,不说这层关系,这柳千誉与边院士交情也是匪浅。
门开了,那老先生迎了上来,武逸寒待看清来人,顿时惊喜,叫了声:“福伯!原来是你。”
那老先生听他叫自己的名字,正在纳闷,看见来人,不禁心里一震:“啊,你是……你是武少爷?”
武逸寒见是老熟人自然好办事了,这福伯是边风羽家的仆人,跟随边家很久了,前几年听说随边家二爷去了北方,没想到今天在南扶书院还能见到他:“福伯,是你就好了。”他看了看柳千誉,说:“柳大哥今天受了难,只要边大哥才能就他,还请福伯引我去见下边大哥。”
福伯这才看见柳千誉是被武逸寒挟在腋下,不解问道:“柳少爷这是怎么了?”
武逸寒急道:“福伯,别问了,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再晚了,柳大哥就没命了。”
福伯一听他这么说,也不敢再追问下去,只好关上门,领着他走到了书院深处的一个院落。
这是一个单独的院落,不大,有一个小园子和两间小屋。院内种满了各色鲜花,散发出沁人心脾的芳香,几棵青竹挺拔的站立在那小屋门口,绿意浓浓,院子中间还有一方木亭,亭内有是一张石质的棋盘桌子,两边各自摆放了两个圆石凳,那石桌上还有棋子按照方位摆出了一副残局。
福伯进了院子,便走到小屋门前,轻轻敲门,敲了一会儿,屋内有人回了:“谁?”
“少爷,是老奴打搅少爷休息了。”
“是福伯啊,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么?”屋内那人说道。
“少爷,是武逸寒少爷带着柳少爷来的,说是找你有要事相商,老奴不敢耽搁,就把武少爷领来了。”福伯对着里面的少爷很是谦恭。
“是小武吗?稍等我一会儿。”屋内那人听说是武逸寒来了,言语之间颇有喜色。
不多时,门开了,出来一个年轻男子,大概二十多岁的模样,头上戴着青玉束发冠,下颚方正,目光清朗,眉如墨画,只是面容有些消瘦,披着一件白色大氅,在月光下,颇有大儒风范。
那人出来一见小武,脸上喜色连连,刚要说话,却看见柳千誉时,眉头一皱,道:“福伯,这里无事了,你且下去休息吧。”福伯应了话,退了下去。
“有什么事,进来说罢。”年轻男子说完这句,转身进屋,武逸寒也带着柳千誉跟了进去。
武逸寒一进屋就将门关上了,然后将柳千誉往地上一扔,自己坐在椅子上不说话。
“小武,几年不曾见过你了,怎生脾气还这么大。”说着,看了看柳千誉笑道:“千誉兄这是如何惹着你了,你要封上他的穴道,赶快与他解开,他不是习武之人,穴道点住的时间长了,会伤及身体的。”
“我不解,饶是要解,也要等你看过这些东西,我再给他解。边大哥,待会儿有什么事,你让他自己跟你说。”武逸寒说着这话,手伸进衣服里,将刚才的那封书信和三个药瓶取了出来,放在年轻男子面前。
“这三瓶是什么?”边风羽似乎对那三瓶药很感兴趣,说完,拿在手里,左右摆看。
“边大哥,这三瓶可是好东西呢,一瓶是鹤顶红,一瓶是断肠草,还有一瓶是赤心檵花,这些可都是见血封喉的剧毒之药呢。”说完,脸黑了下来。
边风羽听了,也是脸色一变,沉声道:“小武,你是捕门中人,带着这些毒药是要做什么?”
武逸寒见他误会,急忙摆手道:“边大哥,你别误会我呀,我是个捕头,又不是杀手,我带这些东西干嘛。”说着,指了指柳千誉,没好气道:“这不是柳大哥吗,嫌自己的命长了,准备下去找阎王爷做邻居,才弄了这么几瓶药,幸亏我找到他时,还没吃那药,不然现在只怕是要过奈何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