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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如霁转头看向窗外,对华棠刚刚说的话不置可否。
华棠捏紧了拳头,咬咬牙继续:“我帮你查是谁在漠城守军中动了手脚,你就帮我在鹤州找几个人,行不行?”
“绕了半天,就是为了请我帮忙找几个人?郡主神通广大,怎么不自己去找?”
华棠怒极反笑:“要我能去鹤州我早去了,鹤州不是侯爷您的封地么?找几个人这种事情对您来说应该不难吧?”
“先说说看,你要找什么人?”
华棠大喜:“你答应我了?”
郑如霁撇撇嘴:“先说,什么人,为什么要找?”
“就找一找赵……啊不,我以前一个贴身侍女,叫秋蝉,她是鹤州人,从小流落街头,与乞丐一起长大的,但是后来她死了,死前送了些东西回鹤州给她的旧识,那些东西对我来说很重要,你看能不能……”
郑如霁打断她:“你也知道鹤州人流密集,与周围各地都来往频繁,你就这么确定你要找的人会在鹤州?”
“那找一找总比不找的好,起码还有希望。”
“在鹤州找人,无异于海底捞针,郡主如此煞费苦心地去寻一群人,恐怕是别有用心。”
华棠倒是爽快的承认了:“我又没说什么都不干,相反,我要干大事!”
郑如霁嘴角抽了抽,嗤道:“郡主的忙恕在下帮不了,还请郡主另寻他人罢。”
“为什么啊?”华棠不解,“这么好的交易你不做?我既然都跟你说了,那就是因为我有把握赵明翰有鬼啊,我是她妹妹我当然比你们更好去调查他啊,再说了找几个人这种事情对镇鼎侯您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事儿吧?”
郑如霁点头表示赞同她的话:“你说的不错,但刚刚你自己都说了,你是赵明翰的亲妹妹,既然如此,我便不可能完全相信你,再则,如若郡主只是单纯的找一个侍女的故人,我当然乐意帮这个忙,但郡主你也承认了找这几个人有大用处,那么就请郡主恕在下不能帮这个忙,如今的郑家早已不是当初的郑家了,郡主要做什么我管不了,但是我绝不会让郑家去趟任何一滩浑水,话已至此,郡主请回吧。”
华棠只觉得被他说得头昏,怒道:“郑玦,一句话,你到底帮还是不帮?”
“不帮。”他迅速回答道。
“好歹我也是你未婚妻,你能不能帮帮我?”
“想必仪安王择日便会上门退婚,你我解除了那一纸婚约,郡主也好另觅合适的良人共度余生。”
“若我只想跟你共度余生呢?”华棠咬牙,特意将“共度余生”四字咬的很重。
“郡主姿容冠绝京华,在下高攀不起。”
眼前男子侧脸的轮廓利落完美得像玉雕一般,沈腰潘鬓,面容俊朗得不可思议,偏偏那一双眸子似从冰水中浸过一般,竟是一丝温度也无。
这与之前她所认识的拂柳穿花,提着鸟笼在庭院中悠闲散步的贵公子郑如霁好似不是一个人。
这人怎么油盐不进的?华棠强压着心头的怒火:“好啊你,本郡主帮了你,你却不领情,连我一个小小的忙也不愿帮,郑侯爷,您真是好得很。”
郑如霁说:“本侯不是薄情之人,郡主之恩在下定会相报,今日郡主所说的话我一句也没有听见,府中事务繁杂,还有许多事情等着我去处理,请回吧郡主。”
请回吧又是请回吧!华棠恐怕听他说过最多的就是这三个字!
知道今天是说不动郑如霁了,华棠一口将茶盏内的茶水饮尽,“啪”的一声砸在桌子上,“既然如此,那本郡主便不打扰侯爷了,今日侯爷拒绝了我,以后可不要后悔呀。”
“郡主多虑了。”
华棠冷哼一声,起身离去。来日方长,总有办法让郑如霁这块石头动容的。华棠正在气头上,出了门也不把门顺手带上,三月的春风尚且带着几丝凉意,一股脑儿地涌进屋中包围了他。
郑如霁忽然就想起,那一夜他浸在兰月调配的药浴中,极痛极热之后,便只感到无尽的麻木与冰凉。
那一夜,最后一个侍女知荷进来为他换药之时,他的面上早已血色全无,苍白如纸。
知荷扳过他的头观察了他的瞳孔,才发现他的意识已经不清了。
当时他只觉得自己坠入了一处深渊,黑暗与痛苦包裹着他。他感到似乎有细细密密的针刺入他的皮肤中,低头看看,身上却是完好无损的,连在战中受的刀伤都不见了。
他在深渊中不停下坠,眼前如走马观花一般闪过逝去亲人的身影。
郑如霁看到了他的父亲,似乎是在他加冠礼那一日,他听到他的父亲对他说:“我希望你能做个光风霁月之人,胸怀洒落如光风霁月,以后你的表字,便唤做如霁吧。”
画面陡然扭曲,待他的视线逐渐清晰时,出现的是他父亲临死前被敌军砍得血肉模糊的身躯,郑临风的眼却还大大的睁着,看着他来时的方向。
他想要奔过去制止父亲身边的敌军继续砍下去,身体却还在不停的下坠。
“父亲………”
知荷听见他说话,下了一大跳,拍了拍他的脸道:“公子?你听得到我说话吗?公子?”
那人没有回答。
贺南行伸手敲了敲屏风的边框:“知荷姑娘,怎么样?”
知荷满面凝重,没有说话。
下坠着下坠着,郑如霁看到了他的兄长郑如翡。
他看到郑如翡手里拿着长棍使劲打着郑玠的背,嘴里絮絮叨叨地好像在斥责郑玠为什么不好好念书。
外人都觉得,镇鼎侯的世子郑如翡真是人如其名,有翡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当是个温润如玉,和煦如阳的谦谦君子。
大概只有郑如霁与郑玠才知道,郑如翡是个无比严厉的兄长,动不动就抬起长棍要家法伺候,每次都把郑玠吓得不轻,明明没打多重,他却才挨了几棍就哭喊着求饶。
画面一转,又到了漠城的战场上。
他离他的大哥如此之近,以至于他能够清清楚楚地看到那支破空而来的箭矢是如何准确无误地没入郑如翡的胸膛的。
他想伸手去抓住那支箭,却扑了个空。
母亲徐氏的面容出现在他眼前,徐氏说着每一次他们出征前都会说的话:“若是老爷不在了,妾身也绝不独活!”
亲人之间,总是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灵感应,郑如霁似乎已经感受到他的母亲也不在人世了,额头上滑落一大滴一大滴的汗珠,“母亲……不要!”
他不知道知荷是什么时候帮他换好药的,也听不清楚知荷在屏风外与贺南行说了什么,只感到自己的口中被人塞进了一粒什么东西,清甜甘洌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来。
身上一阵热一阵冷,每一个毛孔似乎都在被尖锐的针头刺着,他想挣扎着逃离这里,浑身却动弹不得。
这一场无尽的梦魇,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
………
待他睁开眼,他已经躺在了原来的那张床上,昨夜的煎熬与痛苦似乎就只是一场梦境,身上的不适感已经荡然无存。
兰月站在他窗前,双手抱胸道:“不错嘛,你竟然熬过来了,既然醒了就起来,看看能不能走路了?”
郑如霁依言翻身下床,双脚触碰到地板时脚踝有一瞬间的发软,还好兰月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