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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小楼悄悄红了耳朵,退后半步,假装淡定的轻声说:“风太大,我有干眼症。”
“……”
人行道的两旁间隔着栽种一排香樟树,光透过枝叶间隙,闪闪烁烁。
她从睫毛下觑着谢怀瑾的表情,觉得她们距离的半尺之间突然出现一种氛围,吹来的风卷起路边落叶,香樟树很像当年a楼宿舍的那片。
那时候,岳小楼也说些常不着调的话。一边想讨好她,一边又躲躲闪闪逃避着。
光鲜外表下,厚厚城墙都是一戳就破的虚张声势,谢怀瑾就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看着。
看着她张牙舞爪,看着她说谎犯错。
但她伸出手,总能握住她的手……
岳小楼喉结微动,眼神往下,也不太敢跟她对视。
半响。
“那、那我们算和好了吗?”
谢怀瑾沉默着,没有立刻回答。
风吹过,带起岳小楼整理得很柔顺的微卷长发,两缕挡住眼睛。她伸手捋下发,目光上移,长长的眼睫也随之抬起来。
知道自己怎样的笑最能打动人。
她扬扬唇,那抹笑容还没完全勾出来,余光瞥见谢怀瑾平淡的表情。
慢慢不笑了。
忘记了,谢怀瑾从来不吃她的那套。
岳小楼心里有种极为委屈的感觉,来的突如其来,又不知所措。
反正她会的东西,使在谢怀瑾身上都没用,她瞧不上。岳小楼别的本事又半点没有,还是遇事就习惯性往里壳里缩的胆小鬼,难免有点露怯了。
“小楼,”良久,谢怀瑾面色缓和,语气挺平静,甚至说得上是耐心温柔的,“你还欠我一个解释。那天,是故意让我看见的?”
“什么?”
“接到你的电话,我跟老师请了假,立刻回国了。”谢怀瑾没说具体。
就这句话,她觉得足够了。
岳小楼浑身一震。
她思绪回到那段暗无天日的记忆里,自己跑到天台上,想学着别人临死前也要听一听挚爱的声音,给谢怀瑾打了个电话。
语气也没什么不对。聊完,跟她说了声拜拜,挂掉电话。
可惜准备往下跳的时候,被老师看见了。
在老师怀疑警惕的目光里,岳小楼被带回宿舍里接受批评教育和开导。
之后一段时间都没找到合适的自杀机会。
再后来被爸爸送进精神病院里,打镇定剂,医生加上抑郁的精神类药物。
她一个月胖了二十斤,在半休学的状态勉强念完高中,略微正常,就被打包扔去移民日本的姑妈家里,继续念书考大学。
浑浑噩噩的日子结束后,她发现,再也联系不到谢怀瑾了。
“你……”
岳小楼瞬间嗓子发哑,说不出话,面色难看地说,“我不知道你回来了。”
谢怀瑾“嗯”了下,用眼神示意她继续说。
“那段时间,我病了,”岳小楼磕磕绊绊,话都说不通顺,“我是真的脑子有病,做了什么,自己都完全没有记忆了,空白的。”
她升高二,谢怀瑾就出国了。
把她一手带到大的外公在澳洲独自去世了。岳小楼收到消息,请长假,飞去澳洲处理完丧事。哭得眼皮红肿,回家发现爸爸把他外面养的女儿接回来住了。
住宿一年多,她的房间变成了同父异母的姐姐的更衣室。
亲奶奶指着她的鼻子骂:去给别家奔丧晦气。
爷爷杵着拐杖在旁边吃橘子看戏。
岳小楼那时候精神状态开始不太对劲,她差点把钢琴砸到奶奶的头上。
之后,芝麻大点的事情都能让她歇斯底里或者泣不成声。跟谢怀瑾通电话,都不太能控制情绪。
但她毕竟很要面子,藏得还算好。
努力扮演得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