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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初遇
江瑜不紧不慢走在一座精巧院落的抄手游廊,听着身后的丫鬟禀报这段时间江长宁的日常,听到五姑娘近段时间食量增大,精神也好了不少时点头。前些日子长宁因一场倒春寒着了风,小人儿有些不适,宫里头皇后娘娘命人送了不少滋补之物。这几日身体好了,江国公命江瑜带着江长宁进宫谢恩。
踏进妹妹的小屋,江瑜放缓了步子,看见屋内雕着精致莲花与蝙蝠图案的六柱床上,锦被包裹着的江长宁正在哼哼唧唧地来回滚动,一看就知道是赖床不想起。江瑜走过去,轻声喊:“知知,起来了,今天大哥带你去给皇后娘娘谢恩,去找太子哥哥和二哥玩。”闻言,知知,也就是江国公府五姑娘江长宁立马爬了起来,扒着江瑜胳膊往上爬。
江瑜失笑,知知出生后全家人千娇百宠养着,一对双生的哥哥更是对她百依百顺,顺着胳膊往上爬的技能早就练得炉火纯青。这会子小姑娘娇娇地抱着江瑜脖子撒娇,江瑜脸上是纵容而又无奈的笑。
身后一屋子的丫鬟嬷嬷早就见怪不怪,满平靖城谁不知道,这江国公府唯一的五姑娘不仅是全府人的掌上明珠,更是叫宫里的皇帝夫妇及四个嫡出皇子都视若珍宝。三岁那年生辰,皇上亲封了安阳县主,这县主,可至少得是郡王亲王的女儿才可封的。
但论起尊贵,哪怕是宫里的公主也比不过这安阳县主。若不是江国公请旨说恐小女年幼折了福气,其实皇帝陛下是很想给知知封个公主来着的。
然后就更有理由把公主殿下接进宫来是不是?
当然,也就是想想,谁叫国公大人不肯呀。
知知叫大哥抱着一路走到了老夫人的寿和堂,拍拍大哥胳膊示意自己要下去,江瑜弯腰把妹妹放下。小小的人儿如今将满六岁,正正经经走路的样子很是有趣,堂上坐着的老夫人和老太爷忍不住笑眯了眼看着小孙女。
知知有模有样道:“给祖父,祖母请安。”话音未落已叫老夫人唤到跟前,坐在老夫人身边得意地笑,旁边立着的江瑜看着妹妹的小模样也忍不住弯唇。
在寿和堂同祖父祖母用过饭后,江瑜又领着妹妹去正房与国公夫人请安。
李氏生下知知后人越发的显年轻,大抵是心满意足的缘故,看着自己的长子与幼女,更是笑的叫这满院花朵都失色。在母亲跟前又腻歪了一会,知知这才跟着江瑜进宫。
此时早朝已经结束,皇上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而江国公次子江璟因机敏爽利,很是得皇帝喜欢,近些日子一直侍奉左右。
早先皇帝打过招呼,因此江瑜带着知知一路畅通来到御书房。江长宁虽年纪小,但自小得江老夫人教导,很是规矩。尽管是在自己熟悉的御书房也规规矩矩行了礼,这才哒哒哒跑到江璟面前,眼巴巴对着自己的二哥说:“二哥都好多天没来看知知了,知知心里可想可想二哥。”
一旁的皇帝故作严肃,咳了一声道:“知知莫不是只想着二哥,忘了朕不成?”
知知自小撒娇惯了的,此刻立即顺着龙袍抱着皇帝大腿:“知知也可想可想皇帝伯伯啦!”
皇帝和江瑜兄弟二人都被这小丫头逗笑。
御书房毕竟是皇帝办公之处,江长宁不便久留,皇帝便让江璟带着江长宁去御花园,说是有使国献来的孔雀,色彩斑斓很是好看。江长宁立即拍着手要求去看,江家兄弟俩被这见异思迁的小丫头逗乐了,于是江璟带着妹妹出去,而江瑜留在御书房。
此时的御花园正是春色关不住的时节,江长宁虽说早慧,但毕竟也只是个未满六岁的孩童,折了满手的花。随行的宫人一边在心里默默哀悼这据说十分昂贵的花,一边还要小心着不让安阳县主摔了,十分的忙碌啊。
看见前头六角亭里一个熟悉的身影,江长宁立即十分开心地叫着:“太子哥哥,太子哥哥,看我的花!”
俊朗的少年回头,见是江璟兄妹俩,不禁露出了笑容。有新进的宫人惊讶,因这太子平日里虽说不十分严厉,但对旁人绝无如此好颜色,也只有他自己的几个弟弟和江瑜兄妹三人能得他温和相待。
太子林穆与江瑜兄弟俩年岁相仿,平日里兄弟相称,对江长宁更是如同亲妹,耐心温柔。此刻二人对坐,宫人送上棋具,二人一边执子一边闲谈。
太子道:“锦平王叔前些日子带着世子回京了,今日锦平世子进宫面见父皇。”
江瑜对锦平王回京略有耳闻,开口道:“据说锦平王世子与故去的王妃母子情深,且容貌肖似,只可惜如今天人两隔。”
太子略为思索:“孤记得王婶是个十分温柔和善的女子,只是自生下世子后身体孱弱,这才早早去了。”
二人不便多说,也就谈论起锦平王回京后江城该是由何人前去镇守的问题了。
江长宁不过一个小姑娘,看不大懂棋局,也对两人的谈话没什么兴趣,太子唤来近身内侍,叫带着长宁往前头去玩。
江长宁开开心心去了,身后跟着一大群宫人。
看着妹妹没心没肺的样子,江瑜笑着摇了摇头道:“如此顽皮,日后可怎么嫁的出去。”
太子只觉好笑,开口道:“如今知知不过六岁,你就想着她以后嫁不嫁的出去,未免有些太早了吧,还不如想想你自己,孤记得,你与阿璟已是十七了。”说罢眼神揶揄,瞧着他的反应。
江瑜面不改色,落下一子道:“太子殿下较臣兄弟二人更长一岁,如今尚未婚配,不知作何打算?”
没想到这个球被踢回来的太子悻悻执子
“你又不是不知道,这皇家子弟娶亲,向来都不只是娶亲。”
江瑜了然,二人你来我往,继续下棋。
而此时的江长宁,玩的已经忘记了兄长的存在,锦缎蒙着眼,与年纪小的宫人玩儿的正是开心。
听到后方一道稳稳的脚步声,长宁未做他想,只以为是宫人躲避不及,直接伸手抓住了那人的衣服。
闻到陌生但却好闻的气息,长宁耸动着小鼻子,伸手继续往上摸,不料一只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力度不大但却无法挣脱。长宁伸出另一只手扯下了锦缎。
她抬眼看着面前的人。
身量很高,跟她的两个哥哥差不多,但与这两个人的气质却不同。
江瑜沉稳庄重,如松柏温和宽厚,江璟机敏聪慧,翩翩君子如兰。
这个人,长宁从自己有限的词汇中,找不到语言来形容他的独特。
分明不过十多岁少年的模样,但却有种叫人难以小觑的力量。五官深刻却出奇的精致,眉目深邃,鼻梁挺拔,此刻微微抿着嘴角,颊边有对浅浅的酒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