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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寒跟着盛夏到她家的时候,夏依韵正准备做午饭。
“妈,今天韩叔叔和施阿姨不在家,我就让湛寒来我们家吃饭了”。盛夏冲着厨房喊着说,生怕夏依韵听不见似的。
夏依韵从厨房探出半个身体,看着盛夏身后局促得湛寒,不就是来家里吃个饭,这孩子看向她的眼神,怎么还有些紧张。想起老盛之前讲过的湛寒的生世,再加上看到施清一和韩沐左对湛寒得态度,夏依韵一下子理解了湛寒为什么会紧张。这孩子大概是怕被拒绝吧,他应该十分害怕从夏依韵眼里看到丝毫得不欢迎,才会这么紧张的看向她。夏依韵心里不由生出对湛寒得怜惜,面上却笑得更开心,她用尽可能热情得语气对湛寒说:“快别站着了,跟盛夏去客厅里陪你盛叔叔看会电视,等会饭好了我喊你们”。湛寒笑着点了点头。那边老盛已经在招呼了:“湛寒来了,快过来坐”。边说还边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的位子,示意湛寒坐到自己身边。
湛寒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下,老盛将遥控器递过去,“你看你想看什么,自己换”。盛夏故意在旁边嘟着嘴冲老盛撒娇:“爸,你果然更喜欢湛寒,平时我可没有换台自由权,不要忘了我可是你亲闺女”。“没办法,你爹我就是喜欢湛寒”老盛故意叹了口气,表情无奈的说道。湛寒看着盛夏跟老盛一唱一和的,竟然觉得这样的画面很温暖很生动,也就止不住笑了。虽然知道老盛说喜欢他,多半是客气的成分,但就算是一分的真心,对湛寒来说,也是夜明珠般的存在,他从小到大生活的黑夜,总算是照进了些许光亮。湛寒将遥控器递还给老盛:“我爱看新闻的”。老盛又是对湛寒一通夸赞。盛夏向老盛使眼色,告诉他演得有点过了。
夏依韵在围裙上擦擦手走过来,柔声带笑得问湛寒:“小寒有没有什么爱吃的,阿姨做给你吃”。
小寒,湛寒有些不适应这个称呼。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有人叫他小寒。虽然不适应,但是湛寒很喜欢这个称呼,他第一次觉得,他也不过十六岁。
“阿姨,我什么都爱吃”其实湛寒不是什么都爱吃,只是从来没人问过他爱吃什么,他也就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夏依韵突然问起,他竟然也一时想不起自己爱吃什么。不过他觉得,既然盛夏说夏阿姨厨艺很好,那她做出来的饭菜,自己肯定都爱吃。
“既然你都爱吃,那我就自由发挥了,你待会吃饭的时候不要忘记捧场就好”夏依韵随然这么说着,但是回到厨房还是打开冰箱,仔细看了下自己家里都还有些什么菜,心里规划着菜谱。
盛夏跟老盛吃惊的看着一大桌的菜,用不用这么夸张。夏依韵招呼湛寒坐在自己手边,湛寒听话的坐下。看到这么丰盛的饭菜,湛寒清楚这是夏依韵特意做给自己的。只是他不明白,盛夏一家人为什么会对自己如此这般的好,他不想妄自猜测,只能当作是命运对自己残留的一些善意。
整个午饭期间夏依韵和老盛轮流着不停给湛寒夹着菜,湛寒自己的筷子反倒没有机会伸向盘子。这顿饭湛寒吃到了十三分饱。如果不是因为实在吃不下去,他其实很愿意再多吃一碗饭。
午饭后湛寒就起身告辞了,他怕自己打扰道盛夏一家人午休。盛夏坚持送湛寒下楼,说怕湛寒吃太饱,下楼不稳,她得看着点。这种奇怪的理由,也只有盛夏想得出来了,也只有夏依韵和老盛可以接受了。
盛夏送湛寒道楼下,问湛寒:“我爸妈太热情,吓到你了吧”。
湛寒听得出盛夏语气里有些不好意思,应该是真的怕这些热情让自己感到不适吧。他笑着摇了摇头:“不会,我很喜欢叔叔阿姨,替我跟叔叔阿姨说声谢谢”。
“谢什么?”问完盛夏就觉得自己白痴,还能谢什么,当然是谢谢今天的午饭了。
“谢谢中午的招待”湛寒居然也配合着认真回答盛夏。
盛夏觉得今天湛寒跟以往很不一样。今天的湛寒格外的耐心,也爱笑。相处的这段时间,盛夏从来没见过湛寒这么爱笑过,她印象中的湛寒从来都是不苟言笑的。盛夏觉得现在这个活生生爱笑的湛寒真好,头一次让她有了亲切的感觉,她终于觉得自己跟湛寒是朋友这件事不是自己臆想出来的。以前的湛寒,太人如其名了,用全身竖起的冰棱拒人于千里之外。就算自己手里捧着个火炉,也不知道怎么递给他。
盛夏想起什么,从兜里掏出钱递给湛寒:“这是施阿姨留给你的饭钱,早饭找的,忘记给你了”。湛寒不仅没有伸手去接,反倒是还将手插进了裤兜里。
对于湛寒的这一行为,盛夏也没有多问,只是将递钱的手收回来,拿着钱做扇子状扇了扇,痞痞的说:“既然你不打算要,着就当作是我买早饭的跑路费吧”然后将双手背后,狡黠的笑了笑说:“我今天赚了点小钱,请你吃冰淇淋吧”。
湛寒也学着盛夏,将双手背后,弯下腰与盛夏平视,说道:“那有劳您破费了”。盛夏不好意思的看向别处:“不用客气”。然后转身向小区门口走去,还不忘招了招手,示意湛寒跟上,颇有一股江湖大姐大的做派。
“你喜欢吃什么口味”盛夏问湛寒。
多年后,盛夏对湛寒说:“从我们认识的第一天起,我就在问你喜欢吃什么口味的冰淇淋,但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原来你根本就不喜欢吃冰淇淋。可笑的是,我还一直试图买到你喜欢的口味,你都不喜欢冰淇淋,又怎么会有喜欢的口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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