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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注定无人安眠。
谢二郎今年已经8岁了,午晌后,他正与与四凤在后院的窗跟下看蚂蚁,回家后,把赵二石和青安的话一句不差的学给谢大郎听。谢二郎现在很纠结,大凤姐和大妮姐到底谁会给他做嫂子呢?
谢大郎躺在炕上睡不着觉,分不清自己的心是在煎熬还是在沉沦。
二石叔的心思他一直都明白,大凤对他的情谊也不假,可为什么,现在的自己,每日一睁开眼睛,就想马上飞到二石叔家里干活。大妮儿做的饭菜可真好吃啊,大妮儿在跟自己轻轻地说话软软的笑,大妮儿长得可真好看啊,自己满眼满心都是大妮儿。谢大郎对大妮儿的心思不敢想不敢说不敢漏出半分端倪,他一个穷小子,荒田破屋,甚至连聘金都拿不出来,有什么资格去宵想去挑拣别人?可今天,自己离娶大妮儿竟然那么近,近到只差一步,一步啊,这一步的距离也让自己与大妮儿咫尺天涯,这一步煎熬的自己心急如焚却又无能为力。难道自己真的能无视大凤的深情?无视二石叔的恩情?
今夜,就让自己在梦中做一个自己个贪恋美色忘恩负义之人吧!
四凤还小,学起话来磕磕绊绊的,但意思表达清楚了,后娘要把谢大郎抢走给大妮儿,爹不同意,骂了后娘。大凤姐妹几个在被窝了小声的骂了后娘和大妮儿几句,一家子的狐狸精,幸亏亲爹是个厉害的,没被狐狸精后娘迷了心窍。
大凤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这一段时间,谢大郎虽说还是日日来家里干活,可干活的劲头和以往明显不同,每次他见到大妮儿时,都是紧紧地抿着嘴唇,极力压抑着什么的样子,可那微微颤抖的手和微微泛红的耳根哪里是他能控制住的?
现在,爹站在了自己的一边,谢大郎呢?他会站在哪边?大凤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大凤捂着嘴,眼睛睁得老大,眼泪却如何也抹不干净,为什么,自己会遇到这样的事,为什么自己的婚事好端端的会生出波折?要是爹没娶后娘就好了,那样,谢大郎就不会遇到大妮儿,他对自己的心就不会动摇。大凤只能在心里不住的呐喊着,乞求着。
“我错了,这件事我不会再提。”青安的认错的态度也很坚决,就像她要挖自己墙角时的态度一样,简短有力,直击人心。
赵二石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也没有咂摸出青安到底是怎么个想法?今后,青安会怎样对待自己,自己这胜利的果实并不甘甜,尤其是击败了青安所得来的胜利,感觉就是一杯酸中带涩的苦酒,自己一口饮尽后,眼中热热的。
今夜注定是沉默的。
敦伦中的沉默带着难耐的苦意,夯石狠狠的击打着,却连一声难耐的呻吟都未听闻。炕上的木箱轻轻地晃动着,发出吱吱的轻响回应着,青安双手死死的扣着炕沿,咬着下唇,心里不停地咒骂着:不就是挖墙脚没挖成吗?我都让步了认错了还保证不会再提,你还想怎样?那么狠毒的骂她。死要钱的,好,这句我可以当成是骂原主的,死不要脸的,这话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当是骂原主的。现在这般是为了什么?惩罚还是制服,真要踩死自己吗?青安觉得跟着这个小心眼爱记仇的赵二石的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二石心里也不痛快:平日里又娇又媚的瞎折腾,今天一点事让你不痛快,就装上哑巴钢铁侠了,真是个心狠的,自己不痛快了,也想让别人不痛快!你看,没了你回应,爷能不能痛快了?
终究,两个人谁也没痛快了。青安擦好身体,盖上棉被,闭上眼睛平复情绪准备会周公。真不容易啊,现在算是让赵二石把气撒了出来,但愿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吧,这小心眼的别再给她找事了,想过个消停日子不容易啊,真是枉活了这么多年,竟会走眼,挑个这么个货色,薄情寡义报复心强的,哎,就这么对付着过吧,自己也实在是懒得折腾了。
“青安、青安”二石看着青安一副困乏疲倦的模样,本不忍心推醒她,可今天要是不把话说透,让青安心里存了气,怕是以后自己的日子就得难过了。二石不得不认命,青安有了影响他心情的能力。
不让好好的睡觉,在青安看来,赵二石这番用意极其恶毒,是不应该被饶恕的。看看吧,两人之间,一旦你退了一步,以后就会被迫再退一步,一直到你退无可退为止。青安不想退步,也不想折腾,只剩下硬挺着了。你说什么我听着,至于我怎么做,你管不了。
“青安,我知谢大郎跟大凤的性子不合适,私下里相处的也不够融洽。就算谢大郎不娶大凤,我也不希望谢大郎娶大妮儿。大凤是个死心眼,一心一意的把大郎一家的事当成了自己的事,对大郎二郎的情分都重,谢大郎要是娶了大妮儿,你让大凤如何自处。再说,我中意大郎,村里人谁不知道,你让我到哪里再给大凤寻一门好亲事?大妮儿长得好又贤惠,我看她待大郎也算是寻常,她既没有那个心思,就不要让她多想了。以后我们细细的给她寻一门好亲事,风风光光的嫁出去,也算全了你们的母女情,这样还不行吗?”
“行,大妮儿的婚事有我呢,你就别管了,以后这事儿不要再提了。”青安敷衍着,翻了个身睡了。
二石却睁着眼睛到天明,自己心里有没有青安,要是有,为什么青安伸手向他要一个备用女婿,他却舍不得给出去呢?要是没有,为什么下午青安沉思时,一想到她要重新考虑跟他的相处方式时,自己的心却不由自主的想妥协、想投降呢。就如同此刻,他明明知道青安的心里不痛快,也一心一意的想要安抚她,可依然舍不得把她想要的给她,几句干巴巴的话又怎能安抚好她?青安不是小孩子,自己这样待她了,对她还有几分情谊,她心里清楚的很,这不是几句话就能糊弄过去的,他赵二石也不再是小孩子了,背负着一大家子的责任,又哪来的纯粹的感情给她?就这样吧,就这样吧,再不会因为没有得到她更多的情感而纠结了,本就是搭伙过日子,哪来的那么多的矫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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