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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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之袖无言以对,她今天来这里确是为了杀人。
这笔单子是前一天直接下到扬州斩逆堂分堂的,雇主不仅指明了目标的身份、位置,还将他接下来两天的行踪都查得清清楚楚。
荣明商行规模不小,以贩卖丝织品、首饰和奢侈工艺品为主,主要来往于北地和江南,据说西域一方也有涉及。商行的东家秦毅是这扬州花街的贵客,一个月中有大半个月都宿在花街,出手也是相当豪阔,引得不少花楼都将其奉为座上宾。
这样一个不曾和江湖有所牵连又十分引人注目的人物,注定了不能粗暴地用千机匣来个一箭穿心,雇主给出的要求便是要将这场暗杀伪装成一个意外,并且对时间掐得很严,分堂的弟子和对方暗中接洽了两次,最终定在今晚这场宴席上动手。
这种没什么难度的单子本来不需要唐之袖出手,不过扬州分堂这两天为了蜀中的考较,人员上有了相当大的变动,虽来了不少武功高强的男性弟子,可最适合这个任务的漂亮女弟子却大都武功较低,被调去了别处顶班,加上斩逆堂中的女弟子本就数量极少,仅剩的两个愣是拿不出手,不得已之下,只能委屈首席大人亲自走上一遭。
被秦煌逮到后,唐之袖只能暗呼倒霉,谁能想到并蒂轩里被她悄悄用药物弄死的那个大腹便便的色鬼竟然是秦煌的义兄!
她是不敢在这花楼里和秦煌闹起来的,雇主的要求是要让秦毅的死亡看起来是一场意外,若是传出当晚有江湖人在花楼里打斗,就算她弄死了人,任务也相当于失败了一半,这是她不能容忍的。
同时,秦煌看上去也并非和这位义兄有多深的感情,在她故作温顺后,插件上的红名再次变成了中立的黄名,这更令她打消了用暴力手段逃走的念头,只耐着性子和他周旋,同时忍受着对方不时揩点油的行为。
斩逆堂出身的杀手,名节什么的都见鬼去吧!
“郎君是如何认出我来的?”唐之袖不想直接承认人是自己杀的,干脆略过秦煌的质问另起了一个话题。
“我自问装扮上并无破绽。”她的双臂被反锢,于是下意识地外头用肩膀蹭了蹭自己的脸蛋,这个动作落在秦煌眼中,心中再次舒展几分。
“不是姑娘自己承认的么?”他用带着几分戏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她,示意道:“我先前并不知那是你,只是看到有个年纪小小的丫鬟竟未被我的气势骇到,心下起疑才去查看的。你不知道,秦毅那人惜命的很,他玩的女人多,补药也没少吃,就怕死在这上面。”
“花楼里的小娘子我见多了,姑娘的反应太过生硬,还不如在瀚兰城那日来得自然,我稍用了点内劲,你就急着反抗,换了谁来能不怀疑?”
“……”唐之袖鼓起脸,面上闪过掩饰不住的懊恼之意。
“何况,我后来唤你名字,姑娘也未曾反驳不是?”
“…………”
秦煌看够了唐之袖的颓废表情,心满意足地放开手,只松松地勾着她的腰,同时一手卷起长袖,露出已经止血的牙印和之前较劲时留下的青痕,调笑道:“袖袖可真狠心,好歹咱们也互相认识了许久,你竟忍心下这么重的手,还有这里。”
他点了点自己的颈侧,那里有一道浅浅的血线,不仔细看甚至无法发现。
“这是警告,下次再动手动脚,爪子就别要了。”
唐之袖没什么威胁地嘟囔一句,实则一直分了点心神关注插件,就像之前一样,秦煌的情绪来去极快,这一会儿又重新变回了绿名。她一边为危机解除松了口气,一边也在心中感慨这人生性薄凉。
秦煌不带诚意地应了声,他似乎特别喜欢她的脸蛋,一直用手背摩挲着,同时漫不经心地问:“别的就罢了,可有一点,之袖姑娘得说清楚了,今天这场,背后的雇主到底是何人?”
“郎君也是道上的人,怎地忘了这同行的规矩?”唐之袖回了他一个甜腻腻的笑,避重就轻地回答。
“若是这么轻易就透露了雇主的身份,今后唐家的生意又如何做得下去?”
杀手的规矩,秦煌当然清楚,不泄露背后人的身份是最基本的行规,但能保密到什么程度,就要看杀手的自身素质了,这也是为什么一些大家族哪怕耗资巨大、也要豢养死士的原因。
如今江湖上做这一行的鱼龙混杂,除却那些有人供养的死士,就数唐门杀手信用最好。唐家堡能有如今的地位,靠的不仅是历时百年的人才积累,还有近乎偏执的护短,不论是妄图找唐门杀手报仇的还是想从他们嘴里撬出背后人的,都无一例外地遭到了唐家堡的狠辣反击。到了现在,一旦被唐家堡的杀手盯上,所有人都会无比默契地从其他途经寻找雇主,而不是去找杀手的晦气。
这些道理秦煌都懂,可他如今也没有别的法子。秦毅不是江湖人,想他死的八成是那些商场上有利益冲突的对头,他们今天敢对秦毅出手,说不定何时就敢把刀尖指向秦大善人,这是秦煌不能容忍的。但此时他孤身一人来到江南,人生地不熟,手上也没有可用的势力,想凭自己的力量从茫茫人海中找出雇主,无异于天方夜谭。
如今被他逮住的唐之袖无疑是一个找人的捷径,只是要如何问出实话还需要仔细斟酌。
这个时候,外头传来敲门的声音,一众揽月庭的下人本是心惊胆战地进来上菜,结果走近才发现,那位据说脾气很不好的客人此时正将一个身量娇小的婢女抱在膝头,神情放松亲亲密密地说着什么。
“真不能商量?”
“商量嘛,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郎君不打算给点好处?”
下人们大大松了口气,虽然不太理解眼前这个一身贵气的年轻郎君为何放着那么多漂亮的花魁娘子不理、偏偏瞎眼地宝贝一个容色平平的婢女,但客人要玩什么花样也轮不到他们置喙。几人互相使着眼色,轻手轻脚地上完一整桌子菜品,随后点头哈腰地退了出去,还贴心地关好了门。
看着唐之袖乖巧中带着点得意示威的样子,秦煌忽然觉得手有点痒,他心中也明白这是对方故意做出来的姿态,可还是好想把这个丫头按着打一顿屁股。这种灵巧狡黠的样子,和之前见到的是天差地别。
不过说到之前……
秦煌心里忽然有了计较,“袖袖如今在江南,可还接单子?”不等她回答,他又立刻道:“单子不进唐家堡,只和你做私下买卖,你今天这笔单收了多少银子?我出双倍,买那雇主的性命,这样可行?”
唐之袖眨眨眼,张口就来:“盛惠两千八百两,多谢!”
这还真是个财迷!说好的冷艳高贵呢!
秦煌差点气笑出来,反手从腰间摸出一卷票据,也不点数目,直接顺着她的前襟开口塞了进去。唐之袖被他的动作弄得一激灵,随后顿时怒意大盛,娇躯再次绷紧。
“你!”
他这个动作暗示性的意味太强了,要知道花楼里的花娘为了招揽客人,往往都会将上衫领口开得极低,半遮半露出着内里颜色鲜亮的抹胸,更衬得胸前风景独好。待哄得客人高兴了,那些客人就会随手将小银锭或是小金锞子塞到花娘胸前的衣服里,扬州曾有一阵子还流行过花娘互相攀比胸前“重量”,以确定身价高低。
秦煌无视了她的怒气,只勾着嘴角淡淡地道:“三千两的柜坊凭票,荣明商行的任何一处柜坊都能提取现银。”
钱是死穴,唐之袖的气势顿时一泄,捂着胸口垂头丧气地耷拉着脑袋,不肯理人。
她这副表情变化实在太有趣,秦煌看得心底直乐,只面上不显:“如何?现在可以说了吧?”
“……徐承庆。”
唐之袖闷闷不乐地吐出一个名字。她终于肯开口,秦煌也顾不得再逗人,一双长眉拧了起来,苦苦思索回忆这个人名,然而越想越茫然。
“是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