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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巴塞罗那都城外伫立着一大片军队。几十面巴萨的巨大旗帜立在队伍前,同时梅西的狮子家徽和皮克的长剑刺穿旗帜的家徽旗也在迎风飞舞。普约尔和法布雷加斯作为迎接各国贵客的使节站在队伍最前面,他们身旁还有两个孩子,八岁的蒂亚戈以与年龄不相符的从容骑在一匹大马上,蒂亚戈心情很好,他知道拜仁的小宝宝要回来了,他每次回来都会长大一点,总是越长越漂亮。比他小一岁的马代奥骑着一匹小马,今天和这样多人在一起让他有些紧张,但哥哥看起来并不担心,他也不那么害怕了,何况他熟悉军队,爸爸总是会带他到都城的军营里去。
“我敢打赌,拜仁要带上好几箱子贺礼来,”法布雷加斯望着远方,“施魏因施泰格对陛下太着迷了,就算是陛下结婚,他都会照样带礼物过来。”
“他早知道会有这一天,又不是没有心理准备。”普约尔说,他对里奥这个三儿子的父亲很满意,施魏因施泰格虽然是外国人,却对里奥很好,他们的恋爱过程短暂得惊人,但施魏因施泰格对里奥和孩子的感情却很深,现在安德烈五岁了,今年年初拜仁皇室已经宣布立安德烈为储君,施魏因施泰格履行承诺,让他和里奥的孩子正式成了拜仁的继承人。
等待近一个小时后,蒂亚戈终于看到远处走来一片浩荡的队伍。队伍越走越近,蒂亚戈认出了拜仁的红白旗帜,又耐着性子等待一会儿,他辨认出施魏因施泰格的身影,还有与他骑在一匹马上、被他抱在怀中的小孩。
蒂亚戈拉动缰绳,白马跑了出去,普约尔和法布雷加斯都吓了一跳,他竟然这样大胆,自己骑着马就迎出去了。
施魏因施泰格见到一个小小的身影骑着马跑来,看清是蒂亚戈时吓了一跳,里奥的大皇子已经长得这么高了,他稳稳地骑在马上,而自己的安德烈还要被他抱在怀里呢。虽说安德烈年纪还小,但施魏因施泰格并不确定安德烈八、九岁时是否能自己一人驾驭一匹大马,若说像马代奥那样骑在小马上还有可能。
蒂亚戈跑过去,彬彬有礼地向施魏因施泰格问好,他已经有大人的模样了。
“施魏因施泰格陛下,”蒂亚戈向他微笑,孩子气的脸庞因为见到弟弟喜悦不已,“母亲让我来迎接你们,他身体不适,不能亲自前来,同来的还有法布雷加斯阁下和普约尔阁下。”他用幼稚的声音说道,圆圆的脸上盛着笑意。
法布雷加斯和普约尔带着骑在小马上的马代奥一起赶了过来,法布雷加斯面色无奈,显然蒂亚戈忽然提前跑到施魏因施泰格身边并不在原本的计划中。
“谢谢你们特意来接我,你母亲还好吗?”施魏因施泰格问。
“我想没事,妈妈这几天累了,在休息。”蒂亚戈答道。
普约尔和法布雷加斯赶来了,两人也对施魏因施泰格行了礼。
“很高兴见到您,远道而来,您和太子殿下辛苦了……”普约尔对施魏因施泰格说道,跟在他们身后的马代奥费力地策动小马,走到施魏因施泰格旁边,好能更近地看到弟弟。穿着太子华服的安德烈靠在父亲怀里,好奇地打量着忽然围过来的人们。
“天气很好,我们一路上都顺利,”施魏因施泰格答道,“你们这些天很辛苦吧?各国的宾客都在向巴塞罗那赶。”
“昨天一天我们就接待了三批客人,”普约尔说,“马赛、图卢兹和巴黎的亲王们前后赶到,刚把马赛的客人送进宫里,信使就跑来说图卢兹的客人也来了,接到了图卢兹的客人之后一分钟也不敢耽误,又回到城外来等巴黎的亲王们,这次一等就是两个小时,后来还下起了雨,天都黑了,巴黎的客人们才到……”
不仅是图卢兹这些北部邻国,就连皇马也派了人来巴塞罗那,但他们不会参加婚礼,只是派来使臣象征性地送上礼物,现在人还在路上,巴萨还没接到。这次皇马肯维系表面上的和平、差人送来贺礼,巴萨已经很吃惊了。至于像施魏因施泰格这样国君亲自来参加的就更少了。他身份特殊,当然不同寻常。拜仁的队伍带着一大队马车,上面装了十几个箱子,不用想也知道那又是施魏因施泰格为里奥准备的礼物。
“陛下,能让安德烈殿下到我的马上来吗?”等大人们说完了话,蒂亚戈立刻向施魏因施泰格问道,施魏因施泰格看了眼正在好奇打量哥哥的安德烈,双手握住孩子小小的身体,一把将他抱到旁边蒂亚戈的马上。安德烈吓了一跳,但还是一声不吭,被抱到另一匹马上后,他立刻紧紧握住缰绳,蒂亚戈一只手臂环住弟弟,另一只手牵着缰绳。
“不用怕,安德烈,小狼很乖的,它受过训练。”
名为“小狼”的白马稳稳地走着。安德烈虽然担心,却不肯表现出胆怯,他的嘴唇抿得严严的,并向父亲看了一眼。
“不用担心,蒂亚戈会照顾好你的。他是你哥哥,你不记得了?”施魏因施泰格说。
“记得,”安德烈小声说,“你告诉过我……”
“对啦,我是你哥哥,安德烈,”蒂亚戈说道,为弟弟还记得他感到十分骄傲,“过来,马代奥,说不定安德烈也记得你呢。”
马代奥小心地拉动缰绳,骑着小马走到蒂亚戈身旁。他伸出手去给安德烈,安德烈握住了,马代奥甜甜地笑了。
虽然年纪尚小,但施魏因施泰格已经能看出两个孩子和他们各自父亲的相似之处了。蒂亚戈沉稳从容,落落大方且十分自信,他是巴萨的大皇子,从小就有身为长兄的风范,而马代奥安静内敛,和布斯克茨十分相像。
“安德烈殿下长高了很多,”普约尔说,“从去年见到他到现在,至少长了一头,模样也更好看了。”
施魏因施泰格笑道:“幸好眼睛像里奥,要是全像我就不见得好看了。”
听见有人在说他,安德烈转头去看父亲,蒂亚戈在他漂亮的金发上吻了一下。小时候的安德烈怎么看都像施魏因施泰格,现在他长大了些,脸盘越来越像里奥,清秀可爱,十分讨人喜欢。
“里奥身体还好吧?”施魏因施泰格问。
“陛下身体无恙,只是劳累,”普约尔答道,“各国的使节纷纷前来,还有一大批亲王、公爵,陛下和皮克亲王要亲自出面招待,这几日下了雨,天气潮湿,陛下难免劳累,听说您带着太子殿下来了,他情绪很好,这两天已经好多了。”
“他没事就好。”施魏因施泰格叹息。儿子和蒂亚戈一起骑在马上,施魏因施泰格看了看蒂亚戈,不禁期盼安德烈也能有巴萨大皇子这样的性格。安德烈对母亲过于依赖,每次来巴萨见里奥,离开时他都哭喊着不肯回家,这两年稍微长大了些,施魏因施泰格又对他管教得严厉,安德烈这才停止了每次离开巴萨都要哭闹一场的行径。他在离开巴萨都城之后才开始哭,趴在施魏因施泰格怀里哭喊着要妈妈,施魏因施泰格一路安慰着,许诺他回到慕尼黑之后会给他什么样的补偿和奖励,安德烈直到哭累了才会停止。慕尼黑皇宫中的人们从来不提到太子的生母,以免他忽然哭喊、发起脾气来。
虽然安德烈刚刚五岁,但施魏因施泰格感觉孩子的性格已经形成了。他胆大无畏,不惧怕任何事,有时很固执,说一不二,一旦打定主意就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但多数时候他还是安静的,也很少惹麻烦。自己并没宠坏他,虽然还是孩子,安德烈却很坚强,他曾从小马上掉下来摔伤了手臂,那时他也不流一滴眼泪,不哭不嚷,也不指责是小马或下人让他摔伤,施魏因施泰格很喜欢儿子的勇敢,也很欣慰他没有像被宠坏的孩子那样一出事就责怪旁人。
大队人马进了巴塞罗那城内。因为皇帝和亲王的大婚,城内张灯结彩,热闹非凡。里奥免去了全国一整年的税赋,并打开国门鼓励商队来到巴萨与境内人民买卖交易,这一整年的巴萨都因为他和皮克的婚礼充满了活力。
皇宫也早已装扮起来,到处都是红蓝色的彩带和装饰。普约尔和法布雷加斯把施魏因施泰格送到皇宫后离开了,蒂亚戈和马代奥牵着安德烈的手,带着施魏因施泰格走向里奥的寝宫。
穿过一扇扇门,一行人走到皇帝寝宫的会客室,推开门后,施魏因施泰格见到了久别的故人。会客室中间有一张大大的圆毯,里奥坐在一张矮凳上,手中拿着一卷公文。
“妈妈!”见到里奥,也不管有多少人在场,安德烈松开蒂亚戈和马代奥的手,扑腾腾地跑过去,一把扑到里奥怀里,小小的胳膊紧紧搂着他。
“安德烈——”里奥欣喜地抱住孩子,“我的宝贝,你又长高了。”
“妈妈我好想你。”安德烈把头扎在他怀里委屈地说。
“我也想你呀,宝贝,”里奥摸摸他的头发,孩子抬起头来,“看看呀,我的安德烈长得越来越好看了。”他抱着安德烈闭上眼睛,在他脸上吻了好几下,抬起头时施魏因施泰格也走到他面前了。
“谢谢你照顾我们的宝贝,巴斯蒂安,”里奥轻声说,施魏因施泰格在里奥脸上吻了吻,“好久不见,你最近还好吗?来的路上都顺利吗?”
“都好,不用担心我。你身体好些了?”
“好多了,前几天来的人多,一直在接待他们,现在都推给杰拉德了。”
“我也来参加你的婚礼,感觉怪怪的。”施魏因施泰格笑道,在里奥耳下吻了吻,“希望你快乐。”
里奥握着施魏因施泰格的手用力攥了攥。
“妈妈,妈妈我现在会骑马了——”安德烈拉着里奥的衣襟吸引他的注意力,“爸爸给了我一只枣红色的马,我还学了射箭,我有一副自己的小弓箭呢,大概这么大。”他比划了一个还没有自己胳膊长的距离。
“宝宝已经会这么多了?”里奥把安德烈换了个姿势放在腿上抱着,马代奥走到他们身边坐下,握住安德烈圆鼓鼓的脚踝,好奇地打量着他。蒂亚戈从桌子上端来几个果仁蜂蜜蛋糕拿来给大家吃,安德烈要里奥喂他,马代奥看着母亲用小叉子给已经五岁的小弟弟喂蛋糕感觉很惊讶,蒂亚戈见到这一幕有些想笑,认为安德烈早过了让人喂他吃东西的年龄了,他低头抿抿嘴,忍住笑意,拍了拍马代奥拿叉子的手,让他赶快吃,别只顾着看。
“我还受伤了呢,”安德烈拉开衣袖,颇为骄傲地把左臂上一条不足食指长的伤痕给母亲看,“我从马上掉下来了,但一滴眼泪都没掉,大家说我摔过一次之后就会骑马了。”
“你摔伤了?”里奥心疼地搂着他,“怎么会摔下来呢?”
“我也不知道,我在马鞍上坐着,小马一走起来,我忽然就掉下去了……”马代奥看到他的伤口,凑到安德烈身旁为他吹了吹,还摸了摸他的头安抚他。
“旁边都没下人跟着吗?”里奥转向施魏因施泰格。
“他自己发起脾气来怪谁?”施魏因施泰格笑道,“不让下人跟着,还坐不稳就骑在马上晃……”
“爸爸说我,”安德烈噘着嘴在里奥怀里像小兽一样拱着,“妈妈,爸爸他说我——”
“好好,不说你了,妈妈不让他说,”里奥转向施魏因施泰格嗔怪道,“不许说安德烈。”
“好了,我不说了,”施魏因施泰格笑道,“他太爱撒娇了,里奥,到你身边就变了个人,在家的时候他不这样的。”
“撒娇有什么不行,每年就能见我一两次,还不让孩子撒娇了?你说是不是,安德烈?”
“是!”安德烈理直气壮地说道,有了母亲给他撑腰,他说起话来底气十足。他撅着肉肉的小嘴,模样可爱,里奥一年没见到他,孩子健康平安,还长得又高又漂亮,里奥不由得想把他留在身边多住一段时间。里奥在他脸上吻了一下,安德烈坐起来,抱着里奥亲了好多下,蒂亚戈看着他幼稚的样子又笑了。
里奥和皮克的婚礼在三天后举行。因为他最小的孩子从异国回到巴萨,里奥这几天晚上破例让皮克住他自己的房间去了,里奥每晚都和安德烈一起睡。安德烈在母亲面前十分乖巧,他喜欢和里奥在一起,母亲说什么他都听,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晚上安德烈穿上母亲为他准备的红蓝色睡衣安安静静躺在母亲身边,不缠着他讲故事也不哭闹,几乎不像是和母亲长期分离的模样。
虽然年纪小,但安德烈听到人们说里奥要结婚了,也为此好奇起来。晚上睡觉时他揪着蓝色的睡衣袖子,问里奥他是不是要结婚了。
“是啊,再过三天就是婚礼了。”
“爸爸也结婚了,很久以前,”安德烈玩着里奥的手,“他和三个人结了婚,所以我有三个哥哥和两个姐姐,爸爸那边的哥哥和姐姐,还有弟弟妹妹,”他强调道,“那你和爸爸结婚了吗?”
“不,我们没有,”里奥答道,“虽然没结婚,但我们还是有了你。”
“唔……”安德烈哼哼着,忽然问道:“那你们以后也会有小宝宝吗?你和那个长的很高的人?他亲了我,他脸上好多胡子,好扎人……”
“他是皮克亲王,宝贝,我叫他杰拉德,”里奥说,“嗯,我们也会有小宝宝。”
安德烈好一会儿没说话,问道:“就是……一个哥哥或者姐姐?”
“那是你的弟弟或者妹妹,不是哥哥姐姐。”
“哦……”安德烈在里奥怀里滚了滚,抱着他的头、贴在里奥脸上问:“那你还会喜欢我吗?”
“当然会,妈妈一直喜欢你,安德烈,”里奥搂住他,“你是我的孩子,我永远爱你。”
安德烈放下心来,对母亲的话坚信不疑,他咯咯咯地笑着,在毯子里滚来滚去,直到里奥抓着他的脚把他拉回来。
“快睡觉,安德烈,明天还有好多事呢。”
孩子安心地摊开胳膊腿睡着了。
第二天开始安德烈一直缠着妈妈,因为与他见面的时间少,里奥一整天都和他在一起,无论是和大臣见面还是接见外国使节。皮克也很喜欢他,安德烈怕痒,皮克故意亲他,孩子总会嚷嚷着又笑又叫。蒂亚戈和马代奥每天都来和安德烈一起玩,他们按照父亲的教导和小时候就养成的习惯,做什么都让着安德烈,他们喜欢这个漂亮的、每年只能见面一次的金发弟弟,于是他要什么都给,两个人都哄着他。
在三个月的忙碌与准备后,里奥与皮克的婚礼终于开始了。里奥为这场婚礼已经等待、准备了很多年,可以如愿成婚是他地位稳固、力量强大的标志,而且与皮克结婚会让拉玛西亚血统联结得更紧密,他不仅血统最纯正、家族地位最高、最富有,也是自己从小到大的朋友。从最初登基开始算起,这可以说是里奥感觉最志得意满的一天了。
从这天早上起床时里奥有些头晕,但他还是神采奕奕,心中充满胜利感。
“你还好吧?”皮克问。
里奥摇摇头:“我没事。”
“你紧张了吗?”皮克笑道。
“怎么可能。”里奥笑了一声,接过仆人倒好的一大杯清水。今天的早餐不似往日丰盛,里奥这几天胃口不好,一直要求饮食清淡些。反正婚宴上有七十七道菜,足以让所有人撑破肚皮。
早餐后里奥见到了孩子们。蒂亚戈和马代奥都穿上了为皇子在盛大典礼时准备的正式服装,加泰罗尼亚的金色绸缎绣着巴萨的标志和梅西家的狮子图腾,安德烈穿着滚着金线的白色华服和红色斗篷,以示他拜仁储君的身份,虽然年纪尚小,但安德烈仿佛早就知道自己将是国家的统治者,他努力做出沉稳的模样,倒还真有分年幼君王的样子。
孩子们按照礼节与母亲和皮克亲王问好,负责教导孩子们在仪式上怎么做的人再一次强调了细节,在陛下和皮克亲王走上红毯时他们要跟在后面,不能走的太快,也不要东张西望,待陛下和皮克亲王在圣坛上站好后,他们要一起走到母亲身后七步之外的位置站好。孩子们点头,在屋子中试着走了两次,他们都做对了,年纪最小的安德烈也认真地板着面孔,唯恐哪一步走错。
婚礼在正午时开始了。里奥戴上镶嵌红蓝宝石的王冠,身穿代表加泰的金色外衣,披着绘有巴萨纹饰的红色长斗篷,皮克按照拉玛西亚传统穿着象牙色戎装,两人从百米长的红毯上走过,三个孩子分别手捧王冠、长剑和盾牌跟在后面,个个神情严肃,目光直视前方。
红毯足有百米长——甚至可能超过百米,这段距离将让所有人都有机会近距离一睹巴萨统治者的风采,一些远道而来的使节们在之后的宴会上只能坐在距离皇帝和亲王很远的位置,但新人一同走过红毯给了他们足够的时间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里奥向正前方的圣坛走去,王冠的沉重恰到好处地让他昂起了头,他不必对任何人故意展示自己的骄傲,这是他保住的国土,他捍卫的国家,他凭借军功和力量争得的王位,这是在他的统治下日益昌盛的巴萨,他自己赢得了这一切,现在他与皮克结婚,他的王位更加稳固,拉玛西亚的影响力也越来越大,没有人比他更有资格感到骄傲。
他的人生中有许多荣耀的或惨痛的日子,昆卡的大获全胜,利纳雷斯的初次战败,第一次让皇马人签下投降书,第一次负伤昏迷,与罗塞尔和反对派持续多年的较量,最初登基时的内忧外患……但那一切都会被今天婚礼的光芒所掩盖,这是他人生中最重要、最荣耀的一天,他的婚礼宣告着巴萨的昌盛和拉玛西亚的强大,这会是他一生中最值得纪念的一天。
里奥稳稳地迈着步子向前走,接受红毯两旁众人的注视,就在里奥迈上圣坛的台阶时,他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刚刚红毯旁的人群中似乎有个孩子,里奥忽然被一阵惊慌摄住了心脏,那像是他的孩子,他真正的大儿子,他在多年前亲自送走的、与罗纳尔多的孩子。
心脏如鼓声连击发出震耳的声响,里奥压抑着慌乱向人群中望去,却没见到任何一个孩子,目光所到之处只有各国的使节与本国的达官显贵。里奥回过头来,继续迈上台阶,他没表现出慌乱,皮克却发现里奥的手忽然间冷了,他诧异地看向里奥,他表情无异,只是微微皱起眉头。
众人都看见梅西稳稳地迈上台阶,只有里奥自己知道脚下的大地如何绵软摇晃。他的大儿子,他一定见到他了,刚刚的怎么可能不是他……惊疑不定,里奥用余光扫视人群,还想再看看那个身影,但目光所及之处并没有孩童,忽然席卷而来的悲伤冲散喜悦与骄傲,他克制着不要表现出来,可对那孩子的想念早已涌了上来,同时到来的还有一阵强烈的恐惧。不能去想他,里奥提醒自己,空着的那只手攥紧了,不能被人发现他的异样……
迈上圣坛,三个孩子依次走到里奥那一侧站好,主教站在皮克与里奥之间,开始宣读他们的婚约与责任,里奥耳中只有阵阵轰鸣,他还在想自己刚刚见到的那个小身影——他真的看见他了吗?还是自己的幻想?那个在人群中忽然出现的孩子,他的面孔与里奥记忆中的大儿子如此相似,那孩子今年正好十岁,正应该是比蒂亚戈高一点……他面庞秀气,眼睛如宝石般闪亮,一头黑发与罗纳尔多一模一样……里奥用余光看着一旁,还期待自己能再见到他。这不可能是臆想,里奥机械地开了口,重复主教的话,对他与皮克的婚姻起誓,心中只有刚刚见到的那个身影……他的孩子,他一定见到他了,那一定是他的大儿子,如果是幻象,孩子眼中的复杂——那些渴望、依恋与痛苦怎么会如此明显?
皮克牵起里奥的手为他戴上戒指,里奥也为他戴上刻有自己名字缩写的婚戒,两人面向众人,接受他们雷鸣般的欢呼和掌声,里奥脑中嗡嗡作响,一片眩晕,他看着人群,徒劳地在其中寻找那个穿着白衣的小身影。
他的大儿子。里奥闭上眼,与皮克亲吻,脑海中全是刚刚见到的那张望着他欲言又止的面孔。他在孩子出生第二天将他送走,他曾在边境与罗纳尔多无言无语地相遇,第二次见到他那还在襁褓中的、被他抛弃的孩子。
睁开眼时,里奥眼底微微湿润,皮克为他的动情惊讶,更紧地攥住他的手,里奥为皮克完全不知情的缘由对他笑了,眼底的苦涩被镇静的伪装遮住,礼堂内外,人们欢呼着巴萨万岁,拉玛西亚万岁,梅西万岁,里奥从容微笑,目光在人群中无望地流连,寻找他分别多年的孩子,但那里再也没有那抹小小的白色身影。
顶着烈日向马德里行进时,科恩特朗还在劫后余生的感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