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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情万种的异族女郎抛了个媚眼后渐行渐远,只留下一个曼妙的背影。
回味了一番对方高鼻深目的妩媚容颜和那一双蔚蓝似深海的眼眸, 陆小凤摸了摸两撇胡子,端起悠哉地酒壶自斟自饮着,一扭头,便看到花满楼面上微微带了几分焦急地四处张望着找寻着什么。
陆小凤当然知道花满楼在为什么焦急。
他顺手便给花满楼倒了杯酒,递到他面前:“尝尝这西域特产的葡萄酒, 同咱们中原相比, 也算是别有风味……”说着,顿了顿,又笃定道:“而且小雁定然就在这附近, 所以你不必太过担心了。”
——此时他们已经来到了西域荒漠的一片绿洲, 选了家酒楼坐下吃饭,透过窗户可以看到街上来往着各色的路人, 衣着发饰,皆于中原大为不同,却也是一样的热闹。
朋友的安慰之语是要听的, 花满楼接过酒杯一饮而尽,明明该是比陈绍更甜的滋味,然而入了口却十分苦涩。他略皱了皱眉,又很快松开:“陆兄为何这般肯定?”
“你没觉得这里有什么不对吗?”陆小凤夹了口小菜,然后拿筷子对着他们面前的一条街指指点点。
这里同中原有很大的不同,这点花满楼倒是看出来了,但若说不对……花满楼不由摇了摇头。
“没发现吗?哦以你们杭州城如今的状态, 你发现不了也正常。”陆小凤道:“我们在这里待了这么久,这条街的繁华热闹不亚于中原,却连一个扒手劫匪都没有看到……这样的情况,我只在一个地方见过。”
花满楼顿时了然——确实是。
只有小雁待过的城镇,方才有这样的安宁平静。
见花满楼明白了,陆小凤再次摸了摸胡子,一副稳操胜券的模样:“只要确定小雁在这里,要找到她,不过是迟早的事。”
听了这话,花满楼脸上果真显出几分轻松之色,不过很快便又敛去了,反而变得更加严肃:“如果是这样的话,小雁为什么没有联系我,甚至就连她一手训练出来的苍云军都没有联系?”
陆小凤一愣,也陷入了沉思——能够解决城里的小偷抢匪,小雁的行动应该没有被限制住,以她的性子,如论如何也会同花满楼和苍云堡那边联系一番,报个平安,可她却一点消息都没漏出去……不仅如此,她还自称玉听风……
越想越觉得这事恐怕并不简单。陆小凤和花满楼对视了一眼,迅速用完饭,寻了个落脚的客栈,然后分手各自用各自的方法查线索。
*
月已上了中天,正值夜深人静,雁引月却突然醒了过来,睁着无神的眼睛,有些茫然地看着前方虚空,半晌,眼泪突然毫无征兆地扑簌簌落下,转瞬便打湿了雪白的被子。
然后便从旁边伸来一只手——是玉罗刹。他仿佛一道青烟,瞬间自门口移至床边,手里拿了一方柔软的棉帕,细致地帮她将眼泪擦干净,见怪不怪地平静问道:“又看到了什么?”
“血、火还有……”雁引月任由他擦着眼泪,眼神空洞,平平道:“死亡……许多许多人……全都……死了……”
玉罗刹略挑了挑眉。
他把雁引月带过来的第一天,便给她喂下了忘却前尘往事的药,等她再睁开眼,记忆便只剩一片空白,任由他随意涂抹上他想要的东西。
但记忆是客观存在的,不可能完全抹去,以后迟早有一天会再度恢复。所以玉罗刹从两方面入手,一方面是以比她强悍数倍的内力震慑她的精神,令她不敢去回忆,另一方面则是为她虚构一份新的回忆——也就是“玉听风”该有的回忆,让她从今往后不必再去回忆,长此以往,她自然就变成了第二个玉听风。
但是这种手段却无法控制她无意识的睡眠状态,常常会像今天这样,看到刻印在记忆里的真实。
好在这种无意识的状态,雁引月要听话很多,几乎是有问必答。
所以她应该是在梦里看到了很多人死去。
不过她并不像一般的小姑娘,上过战场的她应该已经习惯了尸山人海,很多人死去这种事,她不该是这种反应……这是说他对她的改变已经有了成效,还是说这死亡另有隐情?
虽然玉罗刹很希望是前者,不过对比他回来后的这些天小姑娘的表现来看,还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他对雁引月的过去一点兴趣也没有,也不知道哪次她提到了“妹妹”。
他当然知道她口中的妹妹实际上是她的姐姐玉听风,一时来了兴致便听了听,一不小心便窥得小姑娘内心柔软而又坚韧的一角——那些披星戴月的训练,想要达成母亲愿望、想要保护妹妹的心情,与同袍苦中作乐的喜悦以及失去战友时的悲伤……
尽管流淌着一样的血、生着一般无二的容貌,可这个小姑娘,是个与玉听风截然不同的个体。
她永远也不可……
玉罗刹再次压下自己的这个念头,仿佛为了说服什么一样,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更加理所当然起来。
没什么不可以的。
他做的这一切,是对她好。雁引月身上背负的那些过去,不管对谁来说都太过沉重,反正她都已经不在那个世界了,那些责任和负担早就失去了意义,完全可以抛掉。至于他给的记忆,那虽然是假的,但是足够幸福,不是吗?
*
一张帕子几乎全部湿透,雁引月才总算止住了眼泪。
尽管明知道自己一句“都是梦”,便能够轻而易举地否定她好不容易找到的一点记忆,玉罗刹还是想要知道她到底看到了什么——是他要彻底抹消雁引月的这些记忆,所以便由他来替她记着。
小姑娘虽然不再哭,但眼神仍旧是茫然而空洞的,听到玉罗刹问怎么回事,便呆愣愣地将一切全都说了出来——不过是一次看似寻常的任务,为了保证顺利,渠帅兵分了两路,然而其中一支却在半路遇到了埋伏。这种情况其实在渠帅的预测内,只要放出求援信号,然后再略微抵抗一阵子,等到援兵抵达就好。但那次援兵来的晚了一点,然后那支小队的伍长便带着他们自小路撤退了……以致于后期赶来的援军正好陷进了敌军的包围圈,几乎全军覆灭。不止如此,因为这边战线全线崩溃,另一支小队孤立无援,虽然最后赢了,但死伤惨烈。
这事后来自然被渠帅查清楚了,然后那名伍长按照军法被处死,尽管那个时候大家都知道了,他之所以撤退,是因为他不想死,因为在他出发前的那天早晨,他刚被人告知,成亲七八年的妻子刚给他生了个孩子……
那时雁引月年纪并不大,不过已经开始跟着长孙忘情开始学习一些简单的兵法和排兵布阵之类的东西,并且就算出了后来的事情,她处理的时候也不曾背着她,几乎用血淋淋的事实向她灌输了军纪的重要性,也告诉了她,他们这些当兵的,命有多么不值钱——明明一个个的,昨天还在陪着自己斩刀绝刀地切磋着,不过是一个转身的时间,便都再也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