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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宁无言以对。
她如今是刚回到女儿身, 难免有些不适应,陆宛祯也就只能过过这会儿的嘴瘾了。
当然,事实上陆宛祯下午在陆国公府又强留了些时候, 身边就有人硬着头皮过来提醒她时辰不早, 殿下该准备回宫了。
陆宛祯颇有些遗憾, 盯着乐宁漂亮的模样又看了半晌,仿佛多看一眼就能多赚些什么似的——
“我知道了, 你们都先退下。”
她开口道。
乐宁瞧见四下无人,登时有些警觉地看着她,提着裙摆往后退了好几步,好像陆宛祯会吃人似的那般防备她。
陆宛祯只觉得好笑。
“过来。”她小幅度对乐宁扬了扬下巴,语调缓和地唤道。
乐宁躲得更远, 不愿惯着她的流氓气, 学着方才那下人的模样,鹦鹉学舌地对陆宛祯开口
“殿下, 如今时辰已不早,若是不尽快回宫——”
陆宛祯脸即刻就拉了下来。
她不笑的时候,五官棱角显得十分冰冷,近乎锐利,眼尾的红痣在她笑时显得明媚,不笑时又有些不近人情的冷漠, 堪称变脸高手。
但她没能冷酷多久,因为心上人就在眼前,再冷硬的钢铁也会化作绕指柔。
陆宛祯绷了一会儿没绷住, 对乐宁无奈笑道“过来让我抱一下,此去回宫,还不知又要过多久才能出来了。”
乐宁在心中暗自撇嘴,心道信了你的鬼话,你同芝麻能换身体的事情又无多少人知晓,只要愿意改变一下形态,出宫也不过是心念转变间的事情罢了。
但想是这么想,瞧见陆宛祯这样软声软气的样子,乐宁确实不知如何拒绝,左右看了看,才走近小声道
“行叭,友谊拥抱我还是很大方的。”
仿佛能透过她的表情看透她的心事,陆宛祯如愿以偿地环上跟前这人的腰身,贴在她的肩头小声道
“小傻子。”
随随便便地就溜出来,若是芝麻在宫中受了什么惊吓,或是被身边人发觉,关于她旧病复发的谣言定会飘得到处都是。
如今她年岁见长,怎么能再像小时候那般任性?
何况先前她早已刻意在旁人那儿将印象留成“储君的病在慢慢好转”的样子,现下她即将进入最盛的年纪,再发了病,是嫌那些反对派们寻不到理由请奏废太子吗?
原本……她的出身就让她备受争议了。
同女人在一块儿的圣人,后宫未有留下的皇帝血脉,好在她这个继任的太子与先皇血脉还有些联系,否则再鼎盛的江山,但凡大统难继,都是不稳定的祸患。
这就是皇权天授注定的命运。
以上念头只在她的脑海中一闪而过,陆宛祯半个字也没往外透,阿宁只需要永远做她喜欢做的事,其他的困难,自己自会一一拂去。
因为她声音太小,乐宁一时间什么都没听清,不由动了动脑袋,侧头问道
“什么?”
陆宛祯也转过脸,顺势亲了亲她的侧脸,莞尔道“无事。”
乐宁。
以前她还会擦个脸,无奈地看这人一眼,或者是把人推开,现在……
她好像懒得反抗了。
陆宛祯这动不动就要把她亲亲抱抱的动作,她几乎快要习惯了。
满足地抱了她一会儿之后,陆宛祯才松开手,走之前又抬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记得想我。”
旁边准备随她一同回宫的下人们统统眼观鼻、鼻观心,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看到。
至于周芫桐分给乐宁的婢女们,则是欲言又止,然而抬眼瞧见自家的新主子面上无半分不悦的样子,也只好跟着一同低头,纷纷在心中生出对夫人的愧疚感来。
唉!
小娘子这是被殿下吃的死死的啊!
乐宁一点儿没察觉到下人们复杂的心情,鼓了鼓方才被陆宛祯捏的那半边脸颊,唔了一声,同她道
“殿下慢走。”
她就不送了。
然而她并未想到,这次陆宛祯的离开,一走就是两个多月。
转眼已是入秋。
乐宁正式回到陆国公府,就在陆必珩夫妇的院儿里住下,先前师父邹德全的案子已经移交了衙门,至于宫中、宫外又因此生出多少传言,她并未过多关注。
让她在意的是,师兄们或多或少也得知了此消息,原本上门来想替师父求情,后来听得案子结果出来,皆是叹气,已知国公府是网开一面了,但师门关系一时间还是冷淡了许多。
邹德全在狱中传出消息,言道望安城内所有食肆归入乐宁,不,是陆宁名下,而后又将洛阳的几家店分给了几个师兄。
但分完之后,二师兄有意去南方瞧瞧,唯有三师兄去经营洛阳的铺面,四师兄属意留在京城,只未留在原先的食肆内,转而去了望安一家同样有名望的酒楼任厨。
乐宁原本有意推辞,想着将铺面留给几位师兄,毕竟自己如今有陆家新开张的酒楼要操持,一来有些分身乏术,二来师父若是日后出了宫,也不至于无傍身之物,如今还可让师兄们得以历练,再好不过。
但不论是邹德全,还是几位师兄,都坚持让她收下,邹德全是有意弥补,师兄们一来是听师父的话,二来是在食肆内随着师父学习多年,也未有那喧宾夺主之意。
乐宁再三推辞不过——
只好想了一法子。
在邹德全平安出来之前,她先暂替师父管着食肆那边的生意,若有新品也一并在食肆内推出,其间原先所有菜品分属各位师兄名下的,以后的盈利也按原先的分成。
她管账,但收入统统划出专门的库子来,等邹德全出来后,再由他定夺。
师兄们在临走前都去狱中探望了邹德全,听了他开解,总算对这师门内的尴尬事好受许多,所幸一直以来对乐宁这个小师弟很有些感情,于是走前也纷纷来与乐宁打招呼,言道若她日后有何需要,可直接来找,只是自己就不再留了。
乐宁知晓他们的顾虑,在每位师兄来辞别时,都同他们好好聚了一顿,席间不舍自不必多说。
值得一提的是——
大师兄苏含章,入宫当了御厨。
消息一出,无论是乐宁还是其余师兄,皆有些诧异。
彼时乐宁方在国公府内思索明日去东西二市瞧瞧新鲜食材,毕竟陆必珩夫妇先前划给她的铺面冬日里就要开张了,她得好好盘算一番届时推出的新品,哪怕有陆必珩院儿里的管家帮忙,她近些日子也是忙得脚不沾地。
“是吗?”
乐宁一面晒着些前些日子收来的海货,以便日后做些简单的海鲜菜肴时能用得上。
无论熬粥、炖煮,这个时代未受污染、未经过大肆捕捞的水中自由生长的适食鱼类都很是鲜美,贝类亦然如此,提前晒些干货总是有备无患的。
乐宁半点不顾腥味儿,在海货的咸湿味之间穿梭。
旁边树下的阴影里,有只灰白色的小团子藏着一动不动,只从树墩后露出一只金褐色的眼睛,注视着乐宁的动作。
十分想趁她不注意的时候,跳入场内,给自己偷一顿下午茶叼走。
乐宁防着猫儿捣乱,听着婢女回报“是,此消息是殿下特让人送来的。”
乐宁铺开贻贝的动作顿了顿,笑道“我晓得了,替我多谢殿下,一会儿回宫可带些我近日做的小吃过去,瞧瞧殿下是否喜欢。”
自打榨油法子推广出去之后,如今民间家家户户吃得起油的也越来越多,但还是不及乐宁这样大胆且奢侈。
她晌午时瞧见陆家其他院儿里的小孩儿过来,被缠得团团转,几乎什么事情都做不成,后来没了法子,只能给小孩儿们炸酥肉吃。
这酥肉也叫油渣子,是用肥肉榨油时会剩下来的东西,瞧着油腻不已,实际上又香又脆,咬在牙齿里发出轻声脆响,丁点儿油星从里面溢出,撒点儿细盐最香。
当零嘴儿最好不过。
陆国公府的小孩儿也鲜少吃油炸之物,自然立刻被油炸酥肉的口感征服,几个小孩儿一通哄抢,很快就还了她一个光盘子。
乐宁看他们吃的香,又觉着自己拿酥肉打发小孩儿们过分了,瞧着旁边有新鲜的大青虾,于是临时又加了一道菜,给他们做了一道油炸凤尾虾。
因着她放话要为日后酒楼开张做准备,故而这几日她又重回了灶房里忙活一日三餐,陆必珩夫妻又是心疼她如此忙碌,又有些后悔送她酒楼这事。
好在乐宁宽慰二人“人活着总需要找些事做,爷娘觉着我辛苦,我不过是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罢了,哪有什么苦的,若是让我绣花,那才是折磨我。”
周芫桐一听,倒是有些理解。
于是夫妇二人忽然过上了吃了上顿等下顿的日子,因为乐宁走过天南海北,不知装了多少见识,陆上的、海里的,鲜少有她不晓得的,陆必珩夫妻因此顿顿都能在饭桌上发现惊喜。
如此不出个五日,陆必珩有一晚抱着妻子入睡,忽而发觉她原先瘦的一把骨头的腰身上终于长了点肉。
自那之后,陆必珩就有意无意地给管家加了采购食材的份例,乐宁厨房里每日能堆的食材就更多了,好几次有些过分新鲜的无法做完,陆必珩都不得不临时找些兄弟一块儿凑顿家宴,才勉强将食材消化。
……
与此同时,宫中,御膳房诸人休憩处。
苏含章方进入御膳房,成日做的都是洗菜、切菜这等最简单的事情,行事与厨娘无异,显然这宫中消息灵通,有人听得邹德全得罪了陆国公府,就立刻眼巴巴地拐弯抹角去讨好国公府了,恨不能将他这个邹德全的大弟子挤兑到尘埃里去。
但他却半点表示都没有,该洗菜洗菜,该做事做事,不论吩咐到什么事儿,他面色都云淡风轻,沉稳得很,似乎一点没察觉到如此有何不对。
苏含章也懒得同那些个人提及自己同小师弟,哦不,是小师妹的关系相当不错,当这么个“厨君”倒是有些怡然自得。
只是,他坐得住,旁人就有些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