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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州城,花山镇。
坐落在江州城南北要塞,是一座年久古朴醇厚的镇子。
此刻夜色正浓,大街小巷一片宁静。
远远吹来一阵微风,卷起一角细薄油纸在空中无羁地荡起秋千,旋转了几圈,飞过几家铺面前的粗口大梁,然后,才又飘落在了包子铺的长桌下面。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从某个转角处传来一阵响声,在空巷中悠远绵长。
北街,青砖石瓦,雕栏玉砌,,宽幅五米有余,是花山县最宽的街道,无论是白昼还是夜间,都属花山镇最繁华热闹的街道,就在此刻深夜,才熄于宁静。
某处转角,一道人影被两边暗黄的街灯拉的修长,头上的沾帽中间凹陷,两边凸起,微微地在昏黄的灯光下,像极了一对牛角。
是打更的小哥六子,此时的花山镇,宁静如厮,这个时辰有如此孤寂的身影,也只有他了。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六子悠闲地迈开步子,边走又吆喝了一声。
有节奏的敲打了三下梆子,他似乎有些倦意,连连打了几个哈欠。
六子胸前挂着打更的梆子,左手提着松油做的灯笼,右手拿根木棍,步履蹒跚,摇摇晃晃地脚下显得无力虚浮,淡眉下的双眼皮老直打架。
必然是今天白天没得闲,跟那帮的狐朋狗友在茶楼里听书,又被拉着搓了几把麻将,耽误了这倒时差的时辰,眼睛里迷糊了。
此时,夜深人静,六子此时睡意慢慢爬上眉梢,他走了一段路程,又浓烈了一分,眼睛快眯成了一条细线。
“嘚,嘚,嘚。”
六子揉了揉眼睛,努力撑开眼皮,连敲三下,已是三更时分。
他抬手看了看天色,想,“也是无事,不如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六子拉了拉耳边的帽檐,把敲梆子的棍棒夹在左手腋下,在一家铺面前的石阶上坐下,抬头看一眼铺面门额上挂着的牌匾。
绸缎庄店铺有名,售出的是上好的锦缎,面料太贵,一匹就得好几两银子,更贵的有甚是十余两一匹,足够贫民百姓一家子一年的吃穿用度,对他而言,估计是几年的。
以他目前打更挣来的微薄薪水,他是买不起了,除非能发一笔横财。
天上掉馅饼?
六子从来不敢奢望,命浅!
穷!
六子摇头,伸手把斜挎在腰间的竹筒取下,熟练的用牙齿扯开塞子,喝了口醒神茶,顿时睡意渐消,感觉又来了精神,不自觉地脸上勾起一抹微笑。
把竹筒握地更紧些!
茶虽不是上好的铁观音,大红袍,西湖龙井,庐山云雾,倒是加了麦香。
麦子,倒是不算奢华的东西,平常人家买的起,喝的起!
关键是,泡茶的人,而不在用什么泡的茶!
说起六子,倒是命不好,父母早逝,年过三旬,身材瘦小,面色焦黄,一身粗衣到是干净,打理的整理,有些模样。
更夫算不得中上职业,收入微薄,说了几趟亲事都黄了,请媒婆花销的银钱也打了水票,姑娘们不是嫌他家境贫穷,就是嫌他相貌丑陋,至今还未成婚。
在花山镇,是有名的单身汉。
他的名气,跟竹筒里的醒神茶有些关系!
因为是他家隔壁王寡妇泡的,用的是庭院中百年古井里的深水,和上一季收割晒干的麦子,放在铁锅里翻炒,跟老茶叶泡在一起,甘甜香醇。
麦香老茶,跟别的茶品,味道独具一格,但对六子来说,最主要的是看谁煮的茶,喝的自然是那一份惬意。
王寡妇的情意!
说起王寡妇,六子倒是来精神起来,眯成线的眼里瞬间能放光,在花山镇里,自然是不能跟路府里的“西施厨娘”攀比,绝对算得上是个美娇娥,至少,在六子眼里是。
跟情人眼里出西施无关,王寡妇身段绰约,面容姣好,即便婶无华服,缺少金花银钿,走在街上,也能另人多看几眼。
王寡妇不是一般地花瓶摆设,除了能勤俭持家,关键是有一双巧手,能烧的了一手好菜。
想起王寡妇烧的菜,色香味俱全,六子就“唰唰”的直流口水,能把街道变成河流。
只不过,王寡妇自然比六子更可怜,苦命福薄之人,那年才二九年华的芳龄,跟山上百花一般娇艳,便被娘家作主,嫁了个镇外的小资吴痨病鬼。
这一庄婚嫁,无非是金钱交易,娘家认了钱,而没有人她这个女儿的幸福。
谁都知道,得了痨病是没得治,且吴痨病鬼先天得病,积病许久,多咳嗽几下便肺都要吐出来,王寡妇嫁给他时,黄土已经盖到脖子里了,不过两年光景,吴痨病鬼撒手人寰,她年纪轻轻便成寡妇。
本来就是金钱交易的婚嫁,独守空房便是始料的结局,王寡妇天天过着泪流满面的日子,倒有庆幸的是,夫家王痨病鬼给她留下的财产颇丰,日子衣食无忧。
六子是个朴实憨厚之人,除了夜晚打更,白天闲来无事时,便帮她张罗些家务,早晨赶着露水挑水劈材,上午下地种田,什么活计都帮衬着,日子久了,一来二去,两个孤独的人,倒是磨擦出些火花,举眉弄眼,你侬我侬地,竟生出情愫来。
这份情愫,自然要避嫌!
六子看了一眼撇在裤腰带边上的竹筒,叹可一口气,心里却是踏实,微黄的脸上爬起了笑容。
宽广的花山城,北城的街道,夜市早已休市,日间的喧嚣,此刻,肃静沉寂,昏暗的灯光下,只是两边相隔不远,便有一盏黄灯高挂,黄灯上写着一个大字,“花”,路上的木杆被投射的像把巨型长枪,斜斜地靠在墙边。
宁静地夜光下,跟六子一起的,只有偶偶能听到夜晚窜出来觅食的老鼠,悉悉索索地,就在他大约五米处,“叽叽叽!”几阵细响,是一只小老鼠的叫声,正咬着一片锅巴。
墙角边上两只硕大的老鼠,正为一块干枯的面包争的怒火冲天,谁也不让谁。
“叽叽叽”,争的惨不忍睹。
“啪。”一只被另外一只摔的老远,撞在了墙上。
“叽叽。”那只被摔的老鼠想来实力不及另外一只,被摔地仓惶而逃,遛进了隔壁瓦房的窗子。
别样的战场,六子司空见惯了,他正打着哈欠,眼神迷离不定,像是蒙上了一层薄纱。
突然,一道高大的黑影鬼魅一般他身侧掠过,速度极快,就在一眨眼的工夫,像风一样“唆”,他顿时一惊,差点吓尿了裤子,双腿不听使唤的一阵阵地抖擞,冷汗瞬间爬上了额头,泌出了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