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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来了!
人群渐散,捕快们被打飞的人影愈发清楚,赵松年笑得便越发狰狞。县令孙克安虽说还坐着,却也已经如坐针毡、汗如雨下。
那十余名持刀捕快各个都是精挑细选、精明强干的能人,可在黑袍鬼面前依旧不够看——那席黑衣并不止步,缓缓向前之余推掌而出,金铁交鸣、闷哼哀嚎不断,人影乱飞。
待到白泽站在处刑台前,那十余个人,十余柄刀,无一例外全都躺在了地上。
相距十步,黑袍站定。在他与赵松年之间,尚且跪着那替死之人,还有持刀踌躇的刽子手。
虽然已经执刀十余年,可这位刽子手却从未遇见过劫法场的情况,如今亲眼目睹白泽只身而来,轻描淡写便将十余名持刀捕快给打得七零八落,他手中夺命无数的屠刀都被白泽的气势给震慑,全无半点阴寒凶戾可言。
而跪在地上的替死鬼也早就浑身打颤,眼泪鼻涕全都收了回去——他害怕,因为他的弯刀帮帮主就是被这家伙给一拳正中胸口而死,他以为白泽是来斩草除根的。
出于为官的威仪,孙克安还是在这种已经森森冷意弥漫开来的空气下颤声发问:“下……下站者何人!”
白泽并不理会县令的问询,只冲那刽子手一偏头:“不关你事,躲开。”
刽子手如蒙大赦,抱着刀转头就跑。他才不管什么“食人之禄终人之事”的道理,自己本来就只管砍头不管厮杀,何况刽子手这行当没人愿意干,即便事后县令责怪也无法轻易罢免,天大地大活着最大。
保命要紧,溜之大吉!
随即,白泽略一挥手,只听“噌”的一声,替死鬼的绳子应声而断。
“你也躲开。”
“多、多谢!救命之恩,日后必报!”替死鬼大惊之下冲白泽一拱手,冲下行刑台捡起一柄扔在地上的捕快单刀,向小巷奔走而去。
“赵公子,别叫走了贼人!”虽说感觉自己已经危在旦夕,但孙克安还是有着朝廷命官的职责,见那贼人手持单刀便要遁逃,手下一众捕快又身先士卒、率先败落,只好向唯一盟友赵松年寻求援助。
赵松年也不负所望,手里三指捏转酒杯,笑而下令:“金先生,斩。”
“唰”的一声,金天门久已握刀的双手骤然拔刀,一双臂膀有如离弦之箭快而无影,利刃出鞘破空而动带出重叠的尖锐啼鸣,震得身边赵松年微微掩耳、孙克安面如土色。
两道刀劲随即以交叉之态向替罪人飞袭而去,白泽双眸一瞪,拂袖而出,黑袍长袖如同黑龙翻江,袖中劲力弹射而出,“砰”一声将那交叠的刀劲给半途截击,令得台下顿时响起一声骇人惊雷。
劲风狂涌,将孙克安头顶官帽吹上半空,复而落地。孙克安后知后觉摸摸脑袋,不知是找寻帽子还是找寻项上人头。
风吹长发乱舞,白泽看向愣在原地张望的替罪人,缓缓开口:“放下刀。”
替罪人闻言喉头一紧,咽了口唾沫,随即郑重点头扔掉手中单刀,如泥鳅一般钻入巷中不见了踪影。
风起云涌之下,赵松年玩世不恭冷冷一笑:“假黑袍引来真黑袍,好得很!”
白泽定定瞅着赵松年:“你找我?”
“是,我找你。”赵松年把玩着酒杯,杀机已现,犹且笑谈,“你是不是已经见过那个老头子了?”
白泽反诘一句:“要说老头子,你身边就有一个。”
韦三绝一笑,捋捋胡须并不答话。
赵松年扭头看了眼日晷,又道:“若是英雄好汉,就别顾左右而言他。”
“我既不是英雄也非好汉,不过你说的那位老者我倒是见过。”白泽说着心里暗暗抱怨了一声:不光见过,那老东西还给我下了神仙难救的奇毒。
赵松年等的就是这句,双眸一瞪竟也有龙腾虎跃之气浩荡而出:“好,既然如此,把刀还来!”
“凭什么给你?”
“那是我的东西,自然要给我!”
“哼,”白泽闻言冷笑一声,“你叫灵威上将军?那分明是李寒烟佩刀,既然李寒烟死了,现在这刀自然是在谁手里就是谁的。”
赵松年闻言面色阴沉下去,对于白泽的挑衅全盘接受:“你的意思,现在是你的。”
“不错。”
“哈哈哈哈哈!”赵松年一声狂笑,再看向白泽时,面如厉鬼狰狞,“照你的道理,只要你死了,刀就是我的了!”
话音一落,金天门飞身而去带起一阵狂风吹起赵松年大氅,手中双刀交错而出已然铰向了白泽脖颈!
白泽脚下轻轻一点向后跳闪,刀尖擦喉头而过,只差纤毫。
金天门踏步追来,左手长刀连戳,招招瞄准白泽双目、咽喉、人中、心口各处命门。金天门双刀左为“雁翎”长而轻便;右为“鼍龙”短而沉重,此时以雁翎刀追击正是物尽其用。那雁翎刀不仅形似雁翎更是轻若雁翎,虽是招招回手又出手,速度之快却好似一瞬之间便刺出七八刀,令得正午日光之下刀光闪烁耀眼,刀尖如同密雨般向白泽压盖过去。